迅雷不及掩耳盗铃铃儿响叮当

作者:三联生活周刊

迅雷不及掩耳盗铃铃儿响叮当0(图 谢驭飞)

文/张弛

12月8日这天是农历大雪,天气非但不冷,阳光反而比以往明媚。我因为头天喝大酒,下午2点多钟还在睡觉。突然接到燎原短信,说他正在医院探视大仙。打听好医院的位置以及大仙的病房,带着头一天的宿醉,我叫了一辆车前往医院。

看到大仙的模样,着实让我吃了一惊,让我不忍直视。可我大老远跑过来,不就是为了探视他吗?毕竟我跟他已经至少有两三年没见了。大仙躺在床上半睡半醒,他媳妇阿兰趴在大仙的耳旁跟他说:“大仙,老弛看你来了。”大仙突然抬起他的手臂算是跟我打招呼。他的手臂又白又胖,就像生病之前一样保养得很好。只听见大仙嘴里嘟囔一句,我没听清楚。问阿兰他说的是什么,阿兰说:“永远的大哥。”我险些当场泪崩。

傍晚时分老唐和老全也前后脚到了。我们都难以想象,大仙的病情会如此严重,完全是迅雷不及掩耳盗铃铃儿响叮当之势。去年10月份我过生日,大仙还在群里给我留言,说是要给我写诗呢。大仙去年刚好60。他30岁生日那天,我们一大堆人一起给他庆祝,当时大仙豪情满怀,出口吟诵:“已活三张,再活三张;六张过后,满目夕阳。”想不到如今竟一语成谶。在当时看来,从30到60这段时间如此漫长,不承想转瞬就到了。大仙用他的生命给他这首诗画上了句号,也付出了代价。

从医院回来之后,很多人跟我打听大仙的情况,李大卫问我仙老还能不能扛得住,这让我怎么说呢。我们仨认识超过了30年,共同度过了文学青春期。有一年我们在大仙家里搓麻,当时已经是夜里10点多钟了,突然接到狗子的电话,说要来找我喝酒,出乎我的意料,大仙居然没有让狗子上楼。当时我们还都算年轻,做事情有很多硬伤,如今朋友之间交往就仔细多了,彼此之间就连留下硬伤的机会都没有了。

大仙是在圣诞夜走的,如果大仙没有生病,他应该是在他喝到微醺后赶往回家的路上,如果换做几年前,这个钟点大家应该正在商议如何转场。

在大仙那篇著名的“三里屯十八条好汉”名单中,大仙排名第三,屈居在艾丹和我之后。大仙号称自己是“李杜之后,自有白乐天,苏辛之侧,再看陆放翁”。因为没有了大仙,这个名单开始变得残缺不全了。如今大仙不在了,北京文学圈一段诗酒传奇也随之落幕,再也没有一个把兔子当宠物,去餐馆吃饭也带着它的奇人了。我们也永远失去了一个用荷叶饼擦完汗再吃烤鸭,并且边吃边叹气的朋友。

就在两年前,我、狗子、唐大年出了本《别散》,大仙还为此专门发了条微信:“狗弛牛,出书了!书名叫《别散》,正应了狗子的那句话,天下就有不散的筵席!不散的岁月,每一次喝酒都伤筋动骨,酒肉朋友喝出了血海深爱。别散啊,别散,真别散!一个酒鬼单独回家,好可怜!”其实朋友是永远不会散的,大家还要在一起抱团取暖。要按照大仙所说的化悲痛为酒量。 大仙掩耳盗铃铃儿响叮当生活圆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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