携肉“诗和远方”

文/摇摇

据说涂摸雷的名字是“tomorrow”的长汀读音。他小时候领教过老家十大“酷刑”之一二，被绳子吊起来，用松树枝抽，给他留下了心理阴影，造成了他现在内向腼腆的性格。

后来，他的心是“脱缰的野马，可惜福州没有草原”。在新居的阳台上，他种下百香果，有几株名字叫黄金，还有几株名字叫紫香，由得他统一抒情：“你是人间四月天/在你之前/有一月二月等三位前任/在你之后/有六月七月等八个备胎”；“放任某种思念/用百香果肆意攀爬的枝蔓/读你”；“春天/我种下无数思念/秋天/忘了哪株是为你而栽/但不管怎样/这两万三千六百七十一株百香果中/你最美丽”。

虽说他对百香果的爱已是郁达夫式的“切而且挚了”，但是，当百香果和肉摆在他面前时，按照北大师兄倪爷的推理，假若只择其一，那么涂摸雷选百香果是诚实的，选肉是真实的。因为选择了肉，就无法与百香果一起诗和远方；而选择了百香果，就可以携肉、诗和远方。

是的，面对百香果，他的心头诚实地掠过——“猪毛初生，猪蹄初盛，猪头十斤，不如你”；面对肉，他的心头又真实地掠过——“我五行缺肉，原谅我一生放荡不羁爱吃肉，所以选择了肉。因为更美好的东西要与他人分享，古有孔融让梨，今有涂摸雷让果”。

涂摸雷是学哲学的，哲学有个著名的三段论：人皆有一死（大前提）；苏格拉底是人（小前提）；故苏格拉底必死（结论）。他的解读是，鸿篇巨作要吸引读者的眼球，除非先砸出三个段子。

他认为要学以致用。他的开局果然是一个段子——福建人馈赠北京贵客桐木关茶叶，不久，主人问客人品茶体验，客人喜悦地禀告：“果真是好茶，煮的茶叶蛋分外香。”主人生生地咽下了一句话：“我上万元一斤的茶叶，却被你煮了茶叶蛋！”

日本俳句诗人小林一茶写过茶泡饭：“谁家莲花吹散，黄昏茶泡饭。”不知那主人会不会挥泪写下：“谁家牡丹翻墙，黄昏茶叶蛋？”我一边看涂摸雷的开局，一边忍不住笑，风吹来的那一刹，不胜凄美的茶叶蛋啊。

接着，他的绝杀之局是一个问句：“上次寄去的百香果如何？”于是，便有了终极结论，与其买上万元一斤的茶叶，不如来一箱88元的百香果。夜色里，他只想像一株百香果入了夜，像一杯香雪酒下了喉，可是，彼时，“果实去了远方/枝蔓留守故乡/离愁/在竹架上/胡乱生长”，他只能选择买肉。因为买了别人的肉，别人才有钱买他的百香果。

他笑言：“《倚天屠龙记》里，殷素素说，越是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我长成这样，说话应该十分可信。”

于他是以手抚额的自得，“唐朝的人/走在唐朝的路上/如果人很肥/那也是唐朝的肥”；是做小鲜肉的衬托，“每一层下巴/都跳跃着一首月光奏鸣曲/每一盎司肥肉/都隔着一篇长恨歌”。

于他，肉的荤和百香果的素，如同老福州的油条想念锅边的滋润，如同达明路的烤腰子想念香雪酒的温存。没有肉，他茕茕孑立；没有百香果，他诗意全无。

而此刻，荤的肉、素的百香果、内向腼腆的涂摸雷，谁是谁的诗篇？ 生活圆桌诗茶叶蛋百香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