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男性理发店里他们搞些什么?

作者:har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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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剪了短头发以后,我就再也不愿意蓄回长发了。短头发真是方便利落,无论清早还是夜晚,洗过头以后毛巾擦擦,吹风机一分钟就干透透。就算是出席要装扮起来的场合,短发只要抹一点定型物,就很容易搭配衣服,也很容易衬托漂亮闪烁的耳环项链。短发的缺点是早上起床时头发总被压成奇怪的形状,不过只要在水龙头下弄湿,重新吹干就好。

因为我的头发长度跟男性差不多,所以越来越觉得支付美发店的昂贵剪发费用很不值得,并且认为女人不能用男性理发店,是经济制度的不公平。英国是这样一个有趣的地方:办公楼的洗手间不分男女,自行车和理发店倒分男女。男性理发店(Barber Shop)无论什么时候透过玻璃窗往里看,从来看不见一个女人。一个女人如果好奇男性理发店里提供什么服务,只能通过她的男性亲戚朋友来了解,就像男洗手间里的装修一样。

卓别林的《大独裁者》中有一段小理发师服侍顾客的表演。顾客半仰着脸坐在类似牙科椅的椅子上;在勃拉姆斯的《匈牙利狂想曲第五号》的旋律中,小理发师用刷子打出浓密的肥皂泡泡,用一根布条蹭蹭剃刀,上三下四,左五右六,刮几下,甩甩刀,松肌按摩涂膏打蜡,热手巾一捂一擦,动作越来越快,快得眼花缭乱。观众不免担心椅子上的顾客的命运,一张脸刮完以后是否还完整。据说男性理发店刮脸比自己刮得干净,可以达到“婴儿屁股般光滑”的效果。在没有一按即出的罐装剃须泡沫的时代,理发师用的是肥皂和刷子。传统的剃须刷用獾毛制成,不知有何讲究。感谢现代精细化工,英国乡村田野里的獾如今可以保住它们的皮毛了。

我的配偶最喜欢去的理发店是个土耳其人开的,动作利落,价钱便宜。翁贝托·埃柯的小说《波多里诺》中,主人公波多里诺在战乱中的君士坦丁堡救了一个富贵长者的命并保护了他。这长者头天还俯伏在波多里诺膝下乞活,第二天就求他去城市的另一端找一个人并带他来见面,原来这人是他日常惯用的理发修脸按摩师。《基督山伯爵》中,伯爵也常常穿戴着“东方”也就是土耳其服饰,并轻蔑地断言说与东方人相比,巴黎人可以说是不懂生活的艺术。也许土耳其理发师的手艺代代相传,在现在这个充斥着用完即弃吉列剃须刀和罐装泡沫的时代,仍然是男性的舒适享受,但不曾分润女性半点。

每次配偶从理发店回来,我都觉得他年轻漂亮了一点,连眉眼都清秀了。有一天他随口提到理发师问他要不要修眉,他答应了。我观察了一下,果然原来乱草似的眉毛整齐清爽了许多,跟新剪的头发和修齐的鬓角配合成套。说不定有一天,我会鼓起勇气到男性理发店去,要求剪个板寸,剔出鬓角,修修眉毛,然后只付女美发店一半的价钱。 理发生活圆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