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艺废材的年会

作者:三联生活周刊

文·潜水的毛绒球文艺废材的年会0公司要办年会的消息犹如一颗深水炸弹,在整个办公室激起千层浪,一群毫无文艺细胞的打工人顿时“哀嚎”不止。年会不仅意味着大家要在众目睽睽下表演节目、玩无聊的小游戏,也意味着损失一个休息日,经受吵闹得令人耳朵发痛的社交考验。

我肢体不协调、五音不全,肩不能扛小提琴,脚不会跳踢踏舞,脸皮薄又放不开。我刚想开口请假,哪知小领导先发制人:“这次年会主要靠年轻人挑大梁。”眼神随即牢牢锁定在我身上。一旁的同事心领神会,转向我:“那就等你表演了。”语气里满是“逃过一劫”的轻松,压力瞬间转移到我身上。

我向表演魔术的小王抛出橄榄枝,表示愿意当他的助手。他为难地说:“做托的那个人,已经内定了。”我不死心地追问:“能不能帮你拿道具?”他摇头:“魔术很少有双人表演。”我突发奇想:“如果表演电锯切人,我就可以钻进柜子里。”他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表演扑克牌而已。你真逗,应该去演小品或脱口秀。”

接着,我一门心思与另外3个人争夺只有一句台词的小品配角。然而竞争过于激烈,我竟然有做主演的趋势,吓得连连求饶:“我演技太烂,只求一个小角色。”负责的同事无奈地摊手:“大家都是这么想的,要不你来写剧本?”

我被迫接过编剧的重任,在家连续学习了两小时的喜剧综艺,看时笑得前仰后合,大呼精彩,可轮到自己构思时,大脑一片空白,酝酿好久才拼凑出几个干巴巴的段子。同事们看后面面相觑:“一点儿都不好笑,你是在讽刺某个领导吗?”

接着,我转战舞蹈组。编舞的人现场跳了一段,让我模仿一下,顺便考验舞蹈功底。每个分解的慢动作,我都用眼睛记得滚瓜烂熟,可一旦连续动起来就歇菜了。在跳出惊人的“同手同脚”后,我终于含泪承认自己不是那块料。

合唱组是“音痴”的大本营。每次排练时,大家都扭扭捏捏,声音细如蚊蚋。自从我加入后,风气焕然一新。我嗓门巨大,中气十足,唱歌时一声高过一声,总能凭一己之力把曲调导向奇奇怪怪的地方。有同事真诚地评价:“你是如何把这首小情歌,唱得这么……”他略微沉思,找了个温和的字眼,“与众不同”。我脸上发热,赶紧卷铺盖走人。

最后我独自创建诗歌朗诵组,内容固定、形式单一,又不需要艺术天赋。文艺废材们纷纷报名,很快成为年会上人数最多的节目。

年会那天,当音乐缓缓响起,我们穿着飘逸优雅的汉服依次登场,乌泱泱的参演者在台上形成一堵人墙,从气势上成功压制对手。大家面无表情,念起诗歌又快又急,好像一帮临时演员为了领盒饭而随意糊弄。经过几分钟的煎熬后,我如释重负地返回台下。小领导恰巧坐在我身边,她轻轻鼓了几下掌,才开口道:“这么多人表演一个节目,属于人力资源的浪费。”

我没有吱声,筹备节目的烦恼历历在目。她似乎看出我的不悦:“你挺有组织能力的,明年再准备一个节目,制造快乐能量,提高团队士气。”

我心里一凉,立刻说:“我没有艺术才能,还是申请做主持人吧!”对方流露出惊喜的神色:“没想到你这么有才华?”

其实,只因为主持人不用抓耳挠腮地寻找节目创意,也不用厚着脸皮到处求人收留。我立刻起范:“明年要多备些抽奖的礼品。”领导听完干笑了两声。“如果把办年会的钱,换成年终奖就更好了。”我暗暗地想。 年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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