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者来信(1177)

作者:三联生活周刊
人脸识别不出

年前,趁着人少,我顺道去了附近的银行网点,想把手机短信提醒服务给关了,却被那里的人工智能服务气得够呛。

进了银行大门,我依次出示健康码、测体温后,银行大堂经理引导我来到一台自动办理业务的柜员机前,说这样不用排队等候柜台的处理,自助办理又快又方便。谁知我插卡操作后,却莫名其妙地三次被判定为“输错密码”,导致卡被锁住。无奈之下,只得用身份证在智能柜员机上重新设定了密码。

本以为,这下总不会出错了吧。可在进行智能人脸识别时,又被机器三次告知:人脸识别系统通不过。

我只好求助大堂经理。这位训练有素的经理接过我的身份证,再三查看并和我本人的真容核对后,也低声嘀咕道:这明明没问题啊,人工智能咋就识别不了呢?

经过一番折腾,我心急气燥地抱怨:“这到底是人工智能,还是人工智障啊?太耽误人时间了……”大堂经理赶紧一边安抚我,一边在旁边的机器上取了一个柜台办理的业务号码。

又等了十多分钟,终于轮到我。柜台工作人员耐心听完我的陈述,拿着我的身份证和银行卡,让我签了一个又一个电子签名,可机器依然显示密码输错。“这怎么可能呢?我平时经常用电子支付,组合密码都超过8位数也没有问题,现在咋就6位数的数字密码会输错?”我百思不得其解。

忽然,工作人员好像发现了什么似的,她指着面前的电脑显示器说:“你这个公安系统里的身份证照片还是第一代的,和你第二代身份证上有不小的差异呢。”

我的第一代身份证是大学毕业参加工作不久后办的,那时还是黑白照,脸上有点儿婴儿肥,第二代身份证是十多年前办理的。但让人困惑不解的是,时至今日,公安系统里显示的仍然是我第一代身份证上的照片。可如今的我,与第一代身份证上的“我”相差了近30年。这就是人工智能怎么也通过不了我的人脸识别的真正原因。

如果说,这种情况发生在欠发达地区,情有可原。可我身处长三角地区,这里既不缺人手操作,也不缺电脑硬件。像我这样的人,当有一天老得让智能人脸识别系统识别不出时,该向哪里反映呢?

(读者 清风吴语)县中的挣扎

差不多20年前,县中几乎每年都有一两个高考达到北大清华录取分数线的学生,高考成绩在全省排名靠前。

可进入新世纪后没两年,教育局长换了,县中校长也跟着换了,没有公开招聘过新老师,有点实力的年轻教师宁可放弃公办教师编制,也不愿留下,纷纷出走。效应很明显,十几年来高考成绩一路下滑,在周边几个县市里基本处于垫底,坊间传笑话,拿倒数第二第三就是大进步。

由此导致恶性循环,县中高考成绩的倒退使得很多家长另做打算,不让孩子报考本县高中,而是劝孩子报考市中或省城高中,有条件的干脆送孩子到外省“高考工厂”求学。初中成绩比较突出的学生,很少留在本地,优质生源流失殆尽,连复读生都异地求学了。

直到最近几年,县中见样学样,办起“清北班”“卓越班”。尽管有些起色,四五年里也有了两三个高考达到北大清华录取分数线的,但总体排名仍处于艰难挣扎的状态,跟周边县市相比,还是比较靠后。

县中在管理方面毫无创见,生搬硬套完全模仿外地“高考工厂”的全封闭军事化管理模式,把学生的时间榨干,一天十四五节课,课间学生也没多少时间出去活动一下,双休日仅有不到三个小时的“外放”,离家近的可以回去洗个澡吃顿饭,家远的要么家长送来换洗衣服,要么自己动手洗。假期全部大大缩短,最近几年高三春节只有三四天假期,只有今年因防范疫情“提前”放假,但网课作息安排跟在学校上课差不多。不少家长并不赞同这种过分紧张的学习生活,毕竟信息时代了,“两耳不闻窗外事”培养书呆子恐怕很不利于学生的全面发展。

县中的教学同样也是邯郸学步。那些原本活泼的学生,在这样的环境中往往觉得压抑,他们的主动性得不到发挥,只能没完没了地应付各种课业负担,学习完全被动化了,连休息都难以保证。

随着县中的扩张,师资短板愈发凸显,不少年轻教师的专业都不对口。据我所知,有物理教师是生物专业的,英语教师竟然是来自日语专业的,如此“半路出家”的教师专业能力难免叫人怀疑。

更令人困惑的是,我听到县中不同班级的学生提及,他们的老师课堂上言辞很不文明,动辄脏话脱口而出。寒假期间县中安排网课,竟有教师在班级群里发脏话,有学生当笑话截图转发。学校本该是县域文明的典范,却出现这样的事情,县中的教师招聘标准什么时候能提升一点?

而县中以及主管部门或许也有自己的苦衷,可能他们已经陷入生源误区,从而忽视了真正的问题所在。这不,县中从前年开始,为避免优秀生源流失,校区扩建,搞起“预科班”了,把全县各乡镇初中的优秀学生提前收进县中的“初中部”。

县中在挣扎,家长们心里也煎熬着呢。

(读者 温凉河)家乡春节新气象

每年春节回老家过年,都能感受到不一样的新气象。今年过年,我对这些变化的感受尤其深刻。

首先,是乡下再也没人请家堂了。请家堂是我们当地从前过年的习俗,当地称之为“请老爷老妈”,说的是在除夕这一天将祖先和已逝亲人的亡灵请回家过年的意思。请家堂有一套颇为复杂的程序,家里的长辈领着家中的男丁们集体参与,每个步骤都有规矩。前几年,奶奶还在的时候,大爷年年都带着我们请家堂。后来,奶奶走了,大爷也不热衷这项传统习俗了。如今,大爷每年冬天到南方过冬,第二年春天才回来,彻底告别过年的各种活动。

虽然不请家堂了,扫墓还是除夕的规定安排。扫墓就是上坟,因为禁燃烟花爆竹,村里今年除夕的墓地格外冷清。二爷领着我们烧纸、磕头,顺便给第一次上坟的小堂弟上课:学着点,你以后要接我们的班。小堂弟却说,今年不准放鞭炮,明年大概连烧纸都不准了。人家城里人现在都送鲜花,美丽又环保。二爷笑笑,没再说话。

大年初一一早要拜年。从小到大,我每年都要跟着父母在初一这天早早起床回老家拜年。从前拜年由大爷带队,每年都是一支十几人的队伍。村里熟悉的近亲和街坊大概有三四十户,凡是家里有老人的,我们都要去磕头。而如今,除了家里的长辈逗孩子,再也没人磕头了,可以造访的人家越来越少,半小时就把该串的门都走完了。村里的老人一个个都走了,年轻人都去城里买房了,老房子没人住,渐渐就成了空宅。

在老家住了七天,在吃的方面感受也颇为深刻。从前走亲访友,都要留下吃饭。现在一般是亲戚凑一块,去酒店聚一聚。小小的县城,好一点的酒店过年期间基本都订满了。一桌子菜,到聚会结束时基本会剩下大半,饭菜彻底沦为了大家聚会聊天的背景板。

我想,被城镇化的不仅是居住形式,还有生活习惯和习俗。乡村正在渐渐被城市同化,好多旧习俗大概都会消失,说不出这是好是坏,但所谓的年味儿,确实随着这些旧习俗的消失渐渐淡了。

(读者 蒋霖) 身份证读者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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