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泊尔的农村

作者:袁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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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镇卡卡尼

如果说农村的定义是家家户户饲养家畜家禽,那么整个加德满都可以算是农村。如果说农村的定义是家家户户都有自己的农田,那么只要骑辆摩托车,从加德满都市中心朝任何方向走半小时,就到农村了。

从建筑风格看,加德满都周围的“城乡结合部”其实比市中心更像城市。这里住着一大群刚刚从农村搬来的人,他们按照自己对城市的想象,建造了一幢幢“水泥火柴盒”,盒子之间却保留着大片的菜地。克里什纳·罗哈尼(Krishna Lohani)就住在这里,他在加德满都开了一家名叫“神秘山峰徒步”(Mystical Mountain Treks)的旅游公司,日子过得还行。他家的房子有4层,除了妻子、孩子外,父母亲也和他一起住,每次吃饭一大家子人。他家的电器一应俱全,甚至还安装了卫星接收机,能看到HBO、CNN和BBC等好多西方电视节目,电视机是中国产的。

“10年前我们根本买不起任何电器。”罗哈尼说,“可自从中国货进来后,我们终于能看上电视,听上音响了。”他为6岁的儿子买了块中国产的电子手表,只花了40尼泊尔卢比(1元人民币相当于9卢比)。“这东西真便宜,坏了根本不用修,再买一块就是了。”他说。

他骑的摩托车是日本货。尼泊尔人都喜欢骑日本产的大马力摩托车,因为他们经常爬山,摩托车必须质量可靠。罗哈尼骑车带着我去参观他的老家,我俩刚一出城就开始爬山,和盘山公路上那些挤满乘客的公共汽车抢道。尼泊尔号称“喜马拉雅王国”,全国几乎都是山,没有多少平地。在这样一个国家,“到农村去”其实就是“进山”。

尼泊尔的农村1

“看看这片房子,”罗哈尼指着山脚下的一片新工房说,“以前这里都是农田,可游击队把农民们都赶到城里来了,于是加德满都的范围便不断扩大,一直延伸到了山脚下。”

罗哈尼的老家卡卡尼(Kakani)位于加德满都西北,距离加德满都有一个小时车程。快到小镇时候在路边看到一个警察局,门楣上挂着的牌子依然完好,但房间的主体却被游击队的炸弹炸掉了,变成了一个黑洞。

尼泊尔的农村2( 安纳布尔纳乡下的老人 )

这个小镇其实只有一条街,街道两边的房子倒是没有损坏。我们去茶馆喝茶,主人告诉我,镇上有不少人为了躲避战乱移民去了加德满都,但他没有去,因为他觉得游击队不会伤到他头上。

“那时游击队经常发布罢工令,大家也跟着罢工。倒不是真的相信他们,而是害怕他们手里的枪。”

尼泊尔的农村3( 安纳布尔纳群峰 )

尼泊尔刚刚结束了将近10年的内战,主战场都在农村,像加德满都这样的大城市没怎么受影响。但尼泊尔人动辄罢工,严重影响了整个国家的正常运转。从2005年下半年开始,弥漫在尼泊尔上空的硝烟逐渐散去,整个国家这才慢慢恢复了秩序。

说话间,主人的儿子放学回家了。他穿着一身校服,尼泊尔所有中小学生都穿西式校服,非常正规,不像国内的校服,大都是运动衣。“穿校服是为了让学生建立平等的意识,因为尼泊尔历史上一直实行种姓制度,不同种姓的人穿的衣服都不一样,一眼就能看出来。”

( 与印度毗邻的小城兰比尼是佛祖释迦牟尼诞生地,图为笃信佛教的小城居民正在拜佛 )

“现在只有老人们还会在乎种姓制度。”茶馆主人补充说,“年轻人基本上已经不拿种姓当回事了。”

我去参观学校,学校有1000多个学生,但只有十几间教室。学校雇用了18个老师,平均月工资150美元。学生们使用的数理化课本居然是英文的,老师们也普遍能说简单的英文,不过他们上课都说尼语,因此普通学生的英文程度并不高,问个路还凑合,稍微复杂一点就不行了。

尼泊尔的农村5( “奇旺”国家公园内 有不少野生动物 )

尼泊尔地无三尺平。小镇旁边就是一座山,山顶有一个军营,能看到持枪的士兵在巡逻。军营旁是一块被铁丝网隔出来的空地,1亩左右。罗哈尼的朋友花了4.5万美元把它买下来,准备盖几幢度假别墅。这块地原先的主人也打算这么做,可惜内战把他的计划彻底打乱了。没办法,那人只好挂牌贱卖。罗哈尼预测尼泊尔的内战已经彻底结束,便怂恿朋友趁机买进。据说现在这块地已经涨到了7万美元。

“这里曾经是负责保卫加德满都的政府军和游击队作战的前线,现在地上还有一条当年挖的战壕。”罗哈尼说,“我相信一旦这里开始挖地基的话,肯定能挖出不少尸体。当年政府军抓到嫌疑分子根本不审判,直接一枪打死,然后就地掩埋。附近村子有不少人失踪,我估计是被当作游击队嫌犯了。”

尼泊尔的农村6( 距加德满都10公里的古老村庄布加马提 )

当年,国际社会曾以违反人权为由,大幅度减少对尼泊尔的援助,而外国援助是尼泊尔政府最重要的财政来源(尼泊尔基础建设预算的70%来自国外的捐款)。尼泊尔的另两大经济来源是外出务工者寄回来的外汇以及旅游业。罗哈尼大学学的是法律专业,16年前他放弃了当律师的机会做起了导游。内战让他的旅游生意一落千丈,有段时间只能靠存款生活。内战结束后,他决心大干一把,甚至考虑在美国杂志上做广告。“一切都取决于尼泊尔的政治前景,”他说,“只要不再打仗,我的公司肯定能赚大钱。”

他的乐观是有道理的。自从2006年夏天内战结束以后,世界各地的游客便迫不及待地纷至沓来。罗哈尼的旅游公司2007年上半年的日程已经被欧美游客定满了,他们等了10年,等不及了。

徒步王国

尼泊尔都有什么好玩的呢?

尼泊尔首都加德满都有大量宗教古迹可供瞻仰,南部与印度毗邻的小城兰比尼(Lumbini)是佛祖释迦牟尼诞生的地方,位于兰比尼附近的奇旺(Chitwan)国家公园内有不少野生动物可供观赏,遍布全国的湍急河流也非常适合冒险家坐着橡皮艇漂流而下。

但要说尼泊尔最吸引人的地方,无疑是徒步(Trekking),换句话说就是爬山。对于职业登山家而言,世界10大高峰有8座都在尼泊尔境内。对于业余爱好者来说,选择也很多,各种长度和难度的路线一应俱全。最有名的路线是珠穆朗玛峰南坡的大本营之旅,这条路线胜在“世界第一高峰”的威名。但是,最被徒步爱好者们看好的则是安纳布尔纳(Annapurna)地区,这是尼泊尔中西部的一片雪山的总称,隶属于喜马拉雅山脉,最高峰“安纳布尔纳一号”海拔8091米。去安纳布尔纳徒步可以走所谓的“大环线”,也就是从喜马拉雅南坡一直走到北坡,再从山谷中间穿回来,耗时大约3星期。如果没有那么多时间,也可以走直线,从南坡出发,直插安纳布尔纳的中心。这片山区自古以来就一直有人居住,沿途均有旅馆接待,游客不必自带食品和水。因此,自1977年首次对外国游客开放以来,安纳布尔纳就是世界徒步爱好者们去的最多的地方,还曾经被美国一家权威的休闲杂志评为世界最佳徒步旅游目的地。

2006年9月,尼泊尔政府出台了一个政策,强制外国游客雇用当地脚夫和向导,没想到此举遭到各国游客反对,实行了2个月就被迫取消了。游客们之所以敢独自上山,就是因为这是一个非常成熟的旅游区,道路标识一清二楚,基本上不会走失。我手头有一本《孤独星球指南》,上面有详细的路线图和徒步攻略,因此我选择了独自进山,不但能节约一大笔费用,而且还能享受在国外旅游时难得的自由。

我先花2000卢比在尼泊尔旅游管理局办了张进山证,然后坐了6个小时的长途车来到了尼泊尔中部重镇博卡拉(Pokhara)。这趟车票价12美元,舒适而且准时。车内禁止抽烟,乘客可以安心享受尼泊尔乡下清新的空气。

博卡拉是尼泊尔第二大城市,也是嬉皮士的大本营。60年代末期,嬉皮士在美国混不下去了,纷纷来到东方寻找世外桃源。他们首先发现了加德满都,这个悠闲的城市很适合嬉皮士的胃口。可惜好景不长,70年代时尼泊尔国王颁布了新法令,把嬉皮士们赶出了加德满都。他们坐车西行,来到博卡拉后就不想走了。这里不但比加德满都更加安静悠闲,而且紧挨着菲瓦塔尔湖(Phewa Tal),湖边长满了大麻,取之不尽。于是,嬉皮士们住了下来,并迅速把博卡拉变成了一个国际知名的旅游胜地,尼泊尔西部绝大多数的徒步路线都以博卡拉作为起点或终点。

我到博卡拉时正好赶上当地的一个什么节,满大街都是身穿民族服装载歌载舞的尼泊尔人。尼泊尔民族多,宗教多,因此节日也多,很多节日就连当地人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节日的喜庆场面满足了游客的好奇心,但却给尼泊尔人增添了不少麻烦。一个当地人跟我说,尼泊尔人过节喜欢大吃大喝,铺张浪费现象严重,很多尼泊尔家庭就是因为操办的节日太多而破了产。

博卡拉的街头舞蹈带有明显的商业味道。我决定早早休息,准备第二天的徒步旅行。

安纳布尔纳之旅

第二天一早坐车去菲迪(Phedi),进山之路就从这里开始。

就像书里说的那样,这条路全是石头台阶,一点也不危险,但却很陡,我背着15公斤重的登山包,双肩很快就酸痛难忍,切身体会了脚夫们的艰辛。没爬多久就看到了一个小村庄,零星的几幢石头房子依山而建,朝南的山坡全被开辟成了梯田。村民们有的在赶牛耕田,有的在整理草垛,孩子们在空地上玩沙包,更小一点的孩子则在谷场上练习爬行,一派世外桃源的景象。

路上遇到的每一个人都会主动打招呼,说一声Namaste,就是尼语“你好”的意思。小孩子们还会管我要糖,我说没带,他们也不恼,笑一笑就害羞地跑开了。年轻人除了说一句Namaste之外,多半还会加上一句:“你是韩国人?”因为来这里旅游的韩国人实在太多了,几乎占登山者人数的一半。这些韩国游客都很年轻,多半是出来度假的大学生,其中男的大都服过兵役,体力相当好。

除了简单的招呼,山民们就没话了,各自低头赶路,或者继续忙自己的事情。作为一个旅行者,最希望看到的就是当地人原汁原味的生活。在安纳布尔纳,这个愿望百分之百得到了满足。尼泊尔是南亚诸国当中唯一没有被西方列强殖民过的国家,老百姓对待外国人的态度不卑不亢,甚至有点视而不见,这一点是尼泊尔最与众不同的地方。不过,那些善于学习的孩子们还是学会了向游客索要糖块,难怪尼泊尔政府发给游客的小册子上写着:请不要给孩子任何东西,以免让他们养成乞讨的习惯。

走过小村之后,突然开始下坡,小路直插谷底,原来那里还有个村子。过了村子又开始上坡,然后再次急转直下,一直下到山谷中间的一条小河边。河上有一条索桥,200多米长,两边有铁丝网拦着。一个身穿红裙的妇女背着孩子从桥上走过,身体随着桥身左摇右晃。我突然意识到,我走的这条路其实就是当地人每天都在使用的道路,并不是纯为登山者设计建造的。不过,这样一来,爬山的难度就增加了,因为回来的时候仍得走不少上坡路,来回都费劲。

冬天的尼泊尔属旅游淡季,来这里徒步的游客不多,我经常独自一人走好几个小时的山路,充分享受了大自然的宁静。村子之间有大片大片的森林,经常可以看到猴子在树上蹿蹦跳跃,把鸟儿们赶得四处乱飞。我见的最多的动物肯定是牛,它们巨大的身躯横在小路中间,我必须侧身而过,小心翼翼地躲开它们的犄角。不过,一想到这条路也是牛的过道,我也就不再担心石头台阶不够结实了。

事实上,在安纳布尔纳山区徒步,最危险的东西就是牛犄角,我一点也不担心有强盗出没,这在非洲或者南太平洋岛国几乎是不可想象的。正因为如此,我进山的第一天就因贪心而错过了《孤独星球指南》上指定的住宿地点,最后不得不摸黑走山路,并在夜幕中走错了一个路口。幸好,我返身回去时正好见到两个老婆婆路过这里,其中一人冲我招了招手,示意我跟着她。两位老人看上去都超过了50岁,可腿脚一点不比我差,反而是我要紧赶慢赶才能跟上。走在后面的老婆婆不时停下来等我,冲我招手,给我加油。她俩一句英语也不会说,但我却有一种见到亲人的感觉,心里涌出阵阵暖意。

天黑时候,我终于在老婆婆的指点下到达托尔卡(Tolka),住进一家当地人开的旅馆。开店的也是一个老太太,会说简单的英文。她家的菜单居然有6页之多,密密麻麻地列出了无数种西餐的名字。仔细一看,其实就是几种简单面食的不同做法,没什么技术含量。菜谱上没有肉,唯一的蛋白质来源就是鸡蛋。据说这个菜谱是尼泊尔政府为当地旅馆统一制定的,价格非常昂贵。但一想到脚夫们的艰辛,也就没什么可抱怨的了。

第二天一早接着赶路。刚出村子,一个头发油腻的小青年拦住去路,索要“进山税”,每人每天100卢比。我一抬头,看见了一面红旗,上面写着“尼泊尔人民政府”。我知道,终于遇到传说中的游击队了,他们控制了尼泊尔中西部的大部分山区。

“我已经向尼泊尔政府交税了。”我争辩道。

“那和我们不是一码事。”他说,“等我们掌了权,就不再收税了。”

“你们不是和政府结盟了吗?”我继续争辩。他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说:“你只有交了进山税,我们才能保护你的生命安全。再说了,我会给你开一张发票的,等革命胜利了我们肯定还你钱。”

没办法,只好交钱消灾。这时过来一群韩国游客,他们的导游偷偷跟我说,以前游击队连导游都要收税,现在终于不收他们的钱了。“尼泊尔流传着一个笑话,”导游接着说,“有家外国媒体终于获准采访游击队,问他们每个人的年龄。第一个人说18岁,第二个人说18岁,第三个还是18岁。人家问,你们怎么不招19岁的人呢?其实,那些游击队员都是15~16岁的小孩。依我看,刚才那个收钱的就不足18岁。”

第二段山路和昨天一样,有上有下。傍晚宿营昌姆荣(Chhomrong),这是最后一个有常住居民的地方,从这里开始所有旅店都不许卖瓶装水,只能卖用过滤装置处理过的山泉。尼泊尔政府非常注重保护环境,规定所有旅店都不准使用木柴,必须用罐装的液化石油气。对当地居民则没有限制,他们依然可以烧柴取暖。

走了两天,山里都是阴云密布。可第三天起床后出门一看,云雾突然散去,青山的背后赫然出现了一座雪山,高高在上,仿佛世外仙境,可望而不可即。从这天开始,白茫茫的雪山便一直照耀在头顶,为我鼓劲。

从昌姆荣开始,民居和农田都不见了,代之以茂密的原始森林。雪山上融化下来的溪水在我眼前汇成河流,然后奔腾而下。我加快了脚步,一天走了两天的行程。这段路虽然荒凉,但每隔两小时就会有一家旅店,游客根本不用担心。看管旅店的大都是20多岁的年轻人,他们采用轮班制,轮到一次要在山上住好几个月。奇怪的是,他们都不看书,平时只靠收音机打发时间。一个小伙子回答了我的疑问:“我倒是想看书,但是每次上山都要背很多生活必需品,哪有力气背书啊!”

第4天上午,我爬到了3000米以上。书上说这段路是雪崩的高发地段,可展现在我眼前的却是流动的溪水和绿油油的草地,看来全球气候变化也影响到了喜马拉雅山脉。

此后便再也没有下坡。我一路向上,冲过了海拔4000米的营地,又一鼓作气,到达了此次徒步的终点——安纳布尔纳营地,简称ABC,又有人把它叫做安纳布尔纳圣地(Annapurna Sanctuary)。此处海拔虽然有4130米,但是周围被一群海拔8000米左右的雪山环绕,感觉真像是来到了一个隐秘的宗教避难所。到的时候正值夕阳西下,余晖把雪山涂成了金黄色。一轮圆月从山背后悄悄升起,白色的月亮在蓝天的映衬下显得格外醒目。游客们不顾外面寒风刺骨,纷纷从旅馆里跑出来,凝视着这一人间奇景。如此美妙的景象只有在山里才能看到,几天来所有的疼痛和疲惫立刻烟消云散。

山顶旅馆的主人是一个40多岁的中年人,他不但精通英语,居然还能说一口流利的韩语!这样的人才要是在中国,肯定进了某跨国公司,但是在尼泊尔,他却甘愿守在这个高寒之处,忍受孤独,由此可见旅游业在尼泊尔的地位真是很高。

联合国发展计划署一直在第三世界国家大力提倡旅游业。理由有三:第一,旅游业能够雇用大量的劳动力,尤其是教育水平较低的劳动力。第二,旅游业和环境保护联系紧密,减少了工业发展带来的环境污染。第三,人文旅游能够保护发展中国家的文化传统。这三条优点在安纳布尔纳得到了充分的体现。

后记

正如预期的那样,下山的过程丝毫不比上山省劲。因为不停地下楼梯,我的膝盖疼痛难忍,最后只能依靠止疼药。两天之后,终于回到了博卡拉。本想坐飞机飞回加德满都,顺便从空中领略一下珠穆朗玛峰的美景。可是,博卡拉最大的一家航空公司居然因为欠税,被政府勒令停飞。没办法,我只好改订车票,可工作人员却不敢保证第二天能按时到达加德满都,因为一天前尼泊尔又在闹罢工,把路封了,所有来往于加德满都和博卡拉的车辆都被堵在了路上。

还好我运气不错,第二天罢工结束,我顺利回到加德满都。

在尼泊尔的最后一天,被邀请参加了一个私人派对,主办人是尼泊尔皇室成员。此人住在加德满都的一个富人区,家里有个巨大的院子,从院子里的树上砍下来的木柴堆成了一座小山。他一边喝着法国进口葡萄酒,一边跟我们讲他在尼泊尔打猎的故事。最后,他愤愤地说:就是因为尼泊尔人闹民主,游击队打内战,弄得他没法进山打猎了。他要是有机会,一定会亲手杀死几个游击队员,出出心中这口恶气。

“难道你不希望尼泊尔走上民主道路吗?”我问他。

“我告诉你为什么不可能。”他说,“为了推翻皇室,七党联盟和游击队联合起来。可是,7个党派的领导人都是文官,而游击队手里有枪,你觉得他们之间的联合能维持下去吗?他们之间能互相民主吗?”

不管他的话是否准确,有一点可以肯定:尼泊尔的和平之路依然漫长。 尼泊尔卢比农村加德满都博卡拉尼泊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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