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艺术展

作者:苌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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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杭州,有条面目可疑的河坊街。站在街中央,感觉一切好像布景。飞檐翘壁,古色古香,崭新的大牌匾,廉价的小商品,悠然自得的本地人不多,更多是眼睛里充满好奇的游人。当街有一幢又高又白的影壁,上面巨大的黑字写着“胡庆余堂”。在影壁后,有一栋破败的大楼,没有大门,没有一扇窗户上的玻璃是完整的。这是胡庆余堂中药博物馆里将要拆除的老厂房,在12月一个阴冷的冬日,成了“没事”当代艺术展的举办现场。

在一楼的门厅,一块1立方米见方的“马路”罩在玻璃罩子下。像地质层一般,柏油路面、水泥、石块、泥土,整齐切割的边缘层次分明。中国美院新媒体系的老师张辽源的装置作品,是从吴山广场的繁华地段挖来的。一旁的阅报栏里是各种批件,从中国美院写给市政建设部门的介绍信一直到挖掘道路许可证,还有一台电视,放映整个挖掘过程。如果不去问问艺术家本人,真捉摸不透这是为啥。张辽源在电话里说:“如果直接写出来的话,我可能要犯错误。”

绕过“马路”,是电梯和楼梯,如果你懒得爬楼梯,走进电梯,那就倒霉了。按下楼层按钮,虽然电梯上的数字开始变动,但实际上它纹丝未动。感觉到不对劲,打求救电话吧,求救电话的那头是艺术展的办公室,接电话的人一边答应派人去修,说着“没问题”,一边在监视器中观察你焦虑紧张的反应,100秒后,电梯门自动打开,眼前还是那块“马路”。“如果经验超出日常,把人的应急反应调动出来,会是怎样。”活跃在上海的德籍艺术家飞苹果说,这部“电梯”是他与耿建翌、沈立功、杨振忠共同完成的作品。

“‘没事’艺术展针对的是日常生活中,人们面对问题的态度。不管是有问题还是没问题,人们最爱说的一句口头禅就是——‘没事儿’。”展览的策划人之一、中国美院新媒体系的教授耿建翌说,“这种态度有时代表的是豁达,更多是回避和自我安慰。”

于是,我们看到飞苹果的另一件作品“洗脑是一种乐趣”。一个巨大的白色蜗牛型装置,里面有一张安乐椅,人坐在上面,在封闭的圆形通道内旋转,两边的银幕上是快速变幻的电视节目。“现在给我们洗脑的不是老大哥,而是那些电视节目。这个过程是其乐融融的,人不知不觉地就接受了现实,成为美政理想的合作者。”飞苹果说。当你晕头晕脑地从这个装置中出来时,一个声音响起:“现在,你是一个好人。”

江浙一带的艺术家比起身居北京的艺术家,少了一点宏大叙事和人道主义关怀,比较多的是关注细小的日常经验,这些经常被忽略掉的经验,很容易让普通观众产生亲切感。新媒体系的研究生彭韫的作品“我梦见白色的墙”,在一个白色的房间里,墙壁和地面用红色的口红写满了3万多个“我错了”;储云的“星群”,黑暗的房间里,闪烁的小星星,实际上各种家用电器——电视机、电脑、饮水机上的指示灯;杨青青的“飞机”,躺在房间的沙发上,挺着大肚子的飞机(影像)从头顶呼啸而过。“平时去看艺术展,作品都是令人紧张的,很少看到这样的作品,模拟出这样一种准生活场景,躺在那里就觉得很放松。”新媒体系的系主任张培力说。张培力是老牌的影像艺术家,但这次展览他的作品与影像无关。“因为突然觉得影像很多余。”他的作品“修旧如旧”是把一间厂房,一半保留破败模样,一半按照以前的样子油漆一新。“很严酷的现实摆在眼前,时间不可能倒流。你看看前面的那些街道,就知道不管怎么整修,它再也回不到从前了。”张培力说。 艺术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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