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医生邓子德:每一名医生都在走钢丝
作者:李伟( 邓子德 )
口述 邓子德(中山大学附属第三医院感染管理科、感染病专科主任)
河源
我与“非典”相遇,是在疫情“爆发”前一个多月,非常偶然。那天是2002年12月11日,星期三,我正好休息。我们医院有一位医生,她姐姐是佛山市第一人民医院医务科的科长,曾经在我们医院进修,也是一名感染科的资深医生。她通过妹妹找到我们,说有名病人在他们ICU抢救,肺部感染,病情很重,想看谁比较有空,能否去看一下。那天我正好在科里,就去做了一次会诊。
当时佛山一共有两名病人在住院,一名就是村干部庞佐尧,另一人是他的亲戚。后来了解,他家还有两三人在发烧,实际上一家5口都病了。庞佐尧是首发,发病时间是11月份,其他人则被他感染。
这两名病人都上了呼吸机,情况很严重,但神志还清醒,弥漫性的肺炎,肺部有大片的阴影,也就是医生习惯性称之为的“白肺”。患者发病快,发烧,咳嗽,很快呼吸困难。他们曾经按照重症肺炎进行治疗,用了多种高级抗生素,但效果都不好。这确实是很奇怪的事情。
( 2011年12月9日,患“非典”后遗症骨坏死的方渤在接受治疗 )
我花了一个小时看完患者两寸厚的病历,提了几点会诊意见:考虑是呼吸系统病毒感染,抗生素效果不好,建议加用抗病毒的药物;给患者用皮质激素,增加病人对重病的耐受性和减少肺部渗出。后来得知病人在佛山继续治疗十余天后,慢慢脱离了危险逐渐康复。我以为这件事情就过去了。
半个多月后,河源人民医院发生了叶钧强等医务人员集体受感染事件,上报到广东省卫生厅。2003年1月2日,省卫生厅派出专家组和省疾控中心进行现场调查。专家组成员三人,包括我和广州市呼吸病研究所副所长肖正伦、广州军区总医院呼吸科主任黄文杰。组长是肖正伦教授。这样的安排有一定的考虑。当时,河源的病人黄杏初、郭仕程分别住进了黄文杰、肖正伦所在的医院,而我所在中山三院的感染科在省内实力很强,经常受托完成卫生厅的任务。
( 2003年5月11日,北京地坛医院,刚从病房里出来的一位护士坐在走廊里短暂歇息 )
看完病人后,专家组连夜开会。这组病人已在深圳发病回到河源的黄杏初为首例,传播链条是非常清楚的,事情很不寻常。起初几位临床专家对病源体的意见并不统一。有的考虑是支原体肺炎,因为病人烧已经退了,肺部炎症还没有消散。也有的怀疑是军团病,因为之前曾经在中医药大学看过一批聚集发病的类似病人,诊断为军团病。我考虑病人传染性较强,认为病毒感染的可能性比较大,就像流感一样。但是当晚的讨论并没有形成统一意见。
我心中有种说不清的预感,特意带了数码相机,给患病的医护人员拍了照片,翻拍了他们的X光相片,还拍了医院正门照,留做资料。那时我有一部诺基亚手机,可以打开Word文档,出门前把整本的传染病教科书复制了进去。在宾馆和我同住的是省疾控中心负责流行病学的罗会明,我们就比照传染病教科书逐条进行研究。但研究到天亮,也未和已知的传染病匹配上。
第二天专家组必须完成调查报告上交卫生厅,于是我们终于在吃早餐时达成共识,总结出这组病人的四条共同特征:该病属于急性肺炎;患者肺部有阴影;抗生素治疗效果不好;病人白细胞不高,有一定传染性。但这究竟是什么病呢?后来肖教授就说,病毒也好,支原体也好,军团病也好,都是属于由非典型病原体引起的肺炎,是不明原因的。这便形成了“非典”最初的描述——“未明原因的非典型性肺炎”。当时是一个临时的诊断。
对于流行病学的描述也有争论。我提出,应该描述为“医院感染爆发”,因为在流行病学的概念中,有散发、爆发、小流行、大流行等概念对应不同的疫情程度。当时已不能说是散发,但还达不到小流行和大流行……说爆发更准确。但是当地领导认为“爆发”这个词太刺激,有所顾虑。河源当时已经开始恐慌,市民不仅抢醋、抢盐,还开始抢药。罗红霉素和其他抗生素开始脱销,甚至蔓延到周边地区。所以这份调查报告中,并没有进行详细的流行病学描述,只是提到“有一定的传染性”。
中山
我们再次出发是2003年1月23日,中山市也出现了类似的病例,而且规模更大,共有20多名患者,包括医生、护士、工友和家属,患者分布在当地三家医院。此时省委卫生厅已经将河源、中山两地疫情联系了起来,并上报国家疾控中心。我在路上想起了佛山庞佐尧的病例,就马上联系佛山医生带着病例一起来开会。于是,专家组与河源、佛山、中山的医生组成了一个规模较大的调查组。同时国家疾控中心也派出调查组,在当天晚上赶到了中山。
因为河源的报告写得比较简单,所以在去之前卫生厅就希望我们把事情调查得比较清楚,所以这次去就有一个任务,写一个详细的调查报告,因为厅领导担心将来别处或许会有类似情况,好有个参照。
中山这组病人的病情都比较重,大家一致认为是传染病。当时在场的专家中,只有我是真正搞传染病专业医生出身,其余都是呼吸科和其他各科的医生,所以大家让我来做报告的执笔。因为有了河源的经验,在讨论会上,我列出了一个基本提纲,取得一致意见后再逐条讨论:第一,考虑病人的主要诊断,有哪些症状,哪些体征,哪些实验室的检查异常,大家都看过一些怎样的病人,然后给出一个治疗原则。第二,这个病有传染性,预防、消毒以及隔离要怎么做,也要给一些建议。
经过整晚的讨论,汇集大家的意见后,我拟出了一份《关于中山市不明原因肺炎的调查报告》。诊断意见比较统一,叫作“不明原因肺炎(病毒性感染可能性大)”。但是国家疾控中心的专家对此持保留意见,建议删去括号中的内容。他们认为当时没有分离出病毒,也就没有直接的证据说是病毒感染。但广东省卫生厅认为,这样的判断来源于临床推断,不同意删去。于是调查组最终只形成了省内报告,而不是国家与省的联合报告。
值得注意的是,报告中对于治疗原则有了具体的建议。考虑到病毒性的感染,可以适当用抗病毒的药物;对严重的病人可以适量使用激素;只有合并细菌感染的时候使用抗生素;重症病人出现呼吸困难需要人工辅助,无创、有创的呼吸机均可。后来广东省的治疗基本上也是沿用了这个方案,逐渐补充完善。
现在看来,这份报告尽管比较简短,但在疫情初期还算比较详细。治疗方案也被证明有效,后来成为非典型性肺炎的诊疗核心内容。全国其他的治疗方案,也与广东方案类似,是在这个基础上的完善,结构和核心内容都是一样的。
直到现在,当初参与讨论的专家都认为,其中的每一句话都经得起考验。
至于使用激素,主要是为了帮助对大量渗出的吸收,增加机体耐受能力,对重症病人的救治是非常重要的。但激素是把双刃剑,用得好能力挽沉疴,用的量太大就会伤害病人的机体,引起二重感染、股骨头坏死和对其他器官的影响。所以,激素的用量不能太大,疗程也不能太长。
少部分“非典”患者出现了股骨头坏死的后遗症,我认为其成因也比较复杂。激素是其中一个重要因素,特别是大剂量、长疗程使用激素,会带来一系列副作用。但是急性传染病,特别是呼吸困难所致广泛缺氧,也会导致股骨头坏死的发生。
在当时条件下,对重症“非典”患者,激素治疗是有效的手段,也是基本医疗措施,否则就要承担治疗失败、病人死亡的后果。但是如何把握精准的计量和疗程,对每一个具体患者来说又有病情和个体差异,需要医生去审慎决定。
在这个意义上,当时每一名医生都在走钢丝。如何把握分寸,做出最恰如其分的选择,对医生是巨大的挑战和考验,也是衡量医生水平的重要标志。
传染
调查组完成工作后返回广州,路上气氛有些沉重。有位专家说,疫情再发展下去,就不要过年了。大家心里都不愿提这件事。其中有个医生感冒了在流鼻涕,我们还笑他说,看吧,中招了吧。他说,我这是过敏性鼻炎。又过了几天,大概是1月26日,疾控中心负责流行病学调查的罗会明给我打电话说,老邓,不幸被你言中了,顺德又出现了一批不明原因的肺炎病人,他们应该是和佛山那组病人有关联。
中山的“调查报告”已经转发出去了,传达给各级卫生管理部门,卫生局再转发给医院。这时候春节就来了。广州市第二医院出现了一组病人,据事后了解,是广州供电局的一名职工,从中山回来后就生病了,所以广州最初的病人是和中山有某种关联的。1月31日是除夕,下午16点半,广州市卫生局就下发了一个通知,指定了几家医院作为定点医院,准备收治病人。这几家医院都有一定的隔离条件,我们中山大学第三附属医院就是其中之一。
晚上吃年夜饭的时候,我接到科里的电话,说177医院(现广东省第二医院)要转来一个患病的小孩。接着广州市第二医院又要转来一名受感染的护士。我马上回到医院组织大家开会。当时我是医院感染管理科主任,同时也是传染病科的医生、副教授,负责医疗组。科里面其他人都没见过这种病人,我把拍的照片给他们看,介绍专家组调查的情况。
那天晚上,医院临时成立了一个抢救专家组,包括了感染科的资深专家,还有呼吸科主任、儿科主任以及其他专家。第二天是大年初一,中山三院有一个传统,医院和学校领导都会赶来慰问一线的医护人员。领导们刚走,中山二院就转来了一个姓周的病人,他是芳村水产市场的一个小老板。当时谁也不知道,他就是后来被称作“毒王”的“超级传播者”,总共传染了120多人。他来之前,中山二院的医务科给我打了个电话,我还客气了一番,说你们那边治疗肺炎的经验丰富,不需要转过来了。电话放下没有几分钟,病人就送到楼下了。
周姓患者,体重80多公斤,身体粗壮,力大如牛。当时由于缺氧,极度狂躁,手舞足蹈,一个劲地叫喘不过气来,不停地撕扯着胸前的衣衫。肺部受到感染的病人,本来就供氧不足,狂躁状态下将会加重缺氧,不立即采取果断措施,将会发生意外。我们马上给他上呼吸机,帮助他呼吸,改善他的缺氧状况。
当时,他很不配合,躁动,不停地挣扎。除了我之外,参加抢救的包括传染科书记邓练贤、呼吸内科主任张天托,以及其他医护人员。大家围了上来,一起动手把患者摁在床上。好不容易将管子插了进去,病人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只听“吁”的一声,大量血性痰液从插进的管子里喷出,连管子也喷掉了,血丝痰像冲上天空的礼花一样,直喷上天花板。“毒王”的血性痰液飞沫喷得大家满身都是,张天托一双新皮鞋上满是血痰丝。我们又俯下了身子,再一次插好管,再一次通上氧气。病人终于慢慢平静了下来,呼吸渐渐均匀了。
最开始收治的男孩病情也比较严重,要上呼吸机。到了初三那天,他的病情恶化了,给他做徒手胸外心脏按摩、人工呼吸,也没有挽回生命。晚上我们回去吃饭,路上邓练贤说他的胸部很痛。我们就说他可能缺乏锻炼,做心脏按摩的时候体力透支了。
然而第二天,我就接到邓练贤的电话,他告诉我今天发烧了,不去查房了。本来我们4名医生约好了要一起查房讨论的,我心里“咯噔”了一下,就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自己的头,感觉也很热。于是马上拿温度计来检查,一看是40.6摄氏度,感觉头胀头痛。我开始以为是过度劳累,休息不好。头天晚上我整夜几乎没有睡,因为孩子没有抢救成功,心里很不痛快,一直在想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随后我打电话问其他人的状况,结果有好几个人都在发烧,包括我们的护士长。于是我觉得事情严重了,就报告了医护科。医护科又打电话给其他人,发现有20名医护人员都在发烧,最终我们科有21名医护人员发生了感染。
医院很重视,马上在另外一栋楼的肝胆外科那里腾空了所有房间。我是搞感染控制的,在病房还够用的情况下,坚持让所有医护人员住单间隔离。后来人太多就不行了,两个人住一间,病情严重的住单间。我们医院也开始了连续一两个月的自救。
我的情况比较严重,“呼研所”专家过来会诊,建议给我上无创呼吸机。当时我感到呼吸非常困难,发高烧,头痛,呕吐,乏力。我看了自己的血氧饱和度,最低的时候只有87%。一般人到94%就会很不舒服,92%会感到非常疲惫,90%以下就很难承受了。所以我很担心自己会神志不清。
因为我是省专家组的成员,所以卫生厅也很重视。后来一位卫生厅领导出面,费了很大周折,帮我在“呼研所”ICU病房里找到了床位,我就转院过去。当时邓练贤书记的状况比我还好些,但过了两天情况也加重了,也住进了“呼研所”的ICU。
我在ICU住了10天,随后转去了普通病房,前后一个多月的时间住院。我出院之前还去看望了邓练贤,他还上着呼吸机不能说话。我走到窗边去鼓励他:我都没事啦,准备出院了,坚持到底就是胜利。哪知道几天后他出现了气胸,破裂后发生感染,重新送回ICU病房抢救,到4月21日那天他就不行了。邓练贤去世后,新华社发了内参,胡锦涛总书记也做了批示。广东省委书记、省长都去他家里进行了慰问。
我们医院发生感染后,我一直很纳闷,到底谁是传染源。最初怀疑是那个小孩,因为他的病情比较重,没有抢救过来。但当周姓水产老板转院过来后没几天,中山二院就传来消息,那边也有20多人被传染。联系起来想,那个周姓水产老板应该是我们共同的传染源。
庆幸的是,我们这边最初受感染的医护人员都是单间居住,基本没有出现后续医护人员的交叉感染。后来就只有一名护士在抢救病人时被传染。
“毒王”后来转到第八医院,我们的情况就比较稳定了。但很奇怪,他在第八医院并没有引起太多的感染。所以我们反思,在“非典”起病的早期,一周之内传染性是很强的,超过一周之后,传染性逐渐下降,超过10天传染性就不强了。这是我们根据“毒王”做出的判断。而且“非典”并不是每个病人的传染性都很强,只有一部分病人,或者在一些特定条件下——比如通风不好,近距离接触,病情比较重,或者咳嗽比较频繁——表现出很强的传播效力。
从传染性的角度来看,我个人认为“非典”还没有甲型流感的传染性强。“甲流”可以将接触者全部传染,但“非典”很少有“全军覆没”的情况,一定会有“漏网之鱼”。
中山二院的情况比较悲壮,最终出现了滚雪球一般的传播,有90多名医护人员被感染,这中间还发生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中山二院的肾病科与呼吸科是挨在一起的,一名肾科的病人出现了感染。有一位肾科的教授去看望住在肾科病房的朋友,坐在床边聊了很久。没过几天,这位教授就发烧了。虽然最初并不严重,他还是有所顾虑,因为他要去香港参加亲戚的婚礼。
于是他拍了胸片找呼吸科主任去看。我们后来也在卫生厅看到了这张胸片,确实不严重,手指头那么大一个阴影。呼吸科主任说,不管怎样,你发烧了,科室又挨得那么近,也去过病房,还是很危险的。但他认为自己不是“非典”患者,因为肺炎症状不明显,血项又很高,所以最后他还是去了香港,住在京华酒店911房。他的亲戚受到了他的传染,住在香港不同的医院,后来引起了香港多家医院的爆发,最主要的是香港中文大学的威尔斯亲王医院,后来也引起淘大花园的感染,并蔓延至多个国家和地区。
中山二院发生大规模院内感染,是在2003年的2月,北京的北大人民医院内部感染发生在4月底,中间隔了两个月,在某种意义上,如果有足够畅通的资讯和信息通报,北大人民医院的悲剧是可以避免的。但是由于种种原因,信息传递是不充分的,造成北京当时并不了解广东真实的情况。
我从ICU出来后,第一件事情就是让妻子把所有的报纸都买来,想看一下疫情的状况。但我发现报纸上突然就没有消息了,难道这件事情就过去了?但我看到医院的病房都是住满的,而且“呼研所”自己的医生也病了,也住在病房里。我发现真实的情况并没有被反映出来。
纵观整个治疗过程,广东早期的病人使用激素的剂量还不是很大,我自己就服用了大概4000多毫克,剂量也不算小。“呼研所”的医生也说在我身上看到了激素的效果。当然我也看到了激素的副作用,包括出现二重感染。
在用激素的过程中我有一个不对劲的感觉,就是口腔里有“粉”样的感觉,很怪异,好像总是在吃蛋糕。我后来拿了镜子一看,口腔内一片白色,这就是白色念珠菌感染。我知道肯定是激素和抗生素应用的后果,后来跟主管医生商量把激素减下来。出院的时候也开了一点激素,但自己都没有吃,也是害怕激素的副作用。
我感到“非典”是一种消耗性很强的疾病,大部分病人睡不好觉,既兴奋又烦躁。我出院后,体重也下降了20多斤,体力变得很差。走楼梯时,右脚迈上去,左脚就抬不上去。这是以前没想到的事情,心理上的打击很大。
出院后我很快就恢复了工作,马上看了不少病人,去各大医院参加会诊。我当时想,急性传染病恢复了以后是有抵抗力的,即使是有接触,也不会再感染,所以就不害怕了。
不能好了伤疤忘了痛
灾难发生后,我们总会痛定思痛,亡羊补牢。不过人类也有一个共同的弱点,就是容易好了伤疤忘了痛。“非典”之后,客观地说,国家公共卫生应对策略有了很大的进步,但从某些环节上说,还是有很多薄弱的地方。过了10年之后,“抗非”所建立的一套应对公共卫生事件系统有弱化的趋势。
一方面,社会对于预防突发传染病的经费投入跟“抗非”的时候相比,出现了下降的趋势。因为我经常会到各个医院检查和调研,发现目前物资储备普遍性不足,尤其是针对发热病人、急性呼吸道传染病人防护物资的储备不足,有些早已过期了,没有及时补充。
另一方面,应对传染病任务不能简单地落在医院身上,它本身应该是全社会的责任。从这个角度来说,政府和社会各界都应该支持帮助医院预防突发卫生事件,给予医院更多的资源。
医院为了应对公共卫生突发事件要提供场地、储备物资维持应急队伍,这些投入是无法盈利的,同时也会消耗医院本身的积累。医院提供了公共服务,政府也要为医院在这方面的工作提供连续的资金投入,或者设立专项基金专款专用,不要让医院在这个问题上有太多的经济压力。
发生公共卫生事件时,出力是医院的事,就别再让医院出钱了;没有事件发生时,政府也要保证资金的投入,不能等狼来了再来打。
我们医生和患者之间的距离都不超过1米,医务人员对患者要提供更多的关爱,同时,我们也希望病人对医生要有充分的理解。中国人口众多,医疗资源严重匮乏,医务人员的辛劳很难被体会。比如看门诊,大部分的医生连水都不敢多喝,无非免去上厕所可以多看几个病人。我相信这是各地医院大部分医生的状况。如果我们只是完成日常工作量,按时下班,那有些病人从外地赶来,看不上病的患者就要在广州过夜了。
我希望患者能够像“非典”流行期间一样,对医务人员保持尊重。医务人员也是人,也会疲劳,也会生病,很多医护人员本身也有病痛,都在默默忍受,从来不会向病人倾诉。从这一点上来讲,就是像蜡烛一样默默奉献发光。
(实习记者张若凡对本文有很大帮助) 非典医生传染病非典后遗症邓子走钢丝一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