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队去

（文 / 李永娥）

起了个大早但还是晚了，虽然大街上天寒地冻、车少人稀，可校外培训大楼里却灯火通明，俨然是另一番天地。家长们三五成群地挤在教室里、走廊里，窃窃私语。

我排在第159名。有人问我家在哪里，我说附近，她吃惊地看我，弄得我恨不能抽自己两嘴巴。搭话的家长说她是半夜3点来的，才排了个第52名，家长们还有昨天晚上就没回的。真该让孩子们自己来排排队，让他们也体会一下排队的辛苦，以后就知道好好学习了。排队的家长在发感慨：是我决定给孩子报名的，做了半天的思想工作呢。孩子们也不容易，为了能取得好成绩，小学学着初中的，初中学着高中的，能不累么？累也得上。我们班的一个女同学，上学时还不如我，现在为了孩子也报了学习班，和孩子一起学习。那孩子特优秀，在学校回回拿第一，可在培训班总是排第二。你知道第一是谁，孩子他妈！和这样的家长比拼，能掉以轻心么？

这家培训机构在这一片特别有名气，孩子们提分快，效果明显，简直是速成，所以慕名前来的人很多。拿语文来说，我以前一直以为阅读是慢功夫，是几十几百本文学作品潜移默化熏陶的结果，谁知道现在语文教学也可以一二三四地总结出规律来。可见我是落伍了。

6点一到，人群骚动起来。正式发号了，排在前面的家长帮着老师们叫号，维持秩序。三五个家长义务组成了人墙，把跃跃欲试的人群拦在外面。人群有些乱了，一开始尚能听见叫名字，不过只一会儿就淹没在家长的吵吵声中了。发号的老师果断转移，到另一个空旷些的地方去了，人群于是就蜂拥着亦步亦趋，像一条粗重的拖泥带水的尾巴被甩来甩去。在甩动中，一个家长没有及时听见叫自己孩子的名字被当场取消了资格，划去了名字。不过只几秒，家长反应过来，脑袋上马上青筋暴露，嘴里就有些不干不净。负责叫号的家长也顾不得风度了，回的嘴也不好听，于是两人剑拔弩张，看样子就要打起来了。排在后面的到底脾气好些，赶紧和稀泥，那人终于在众人的劝解下拿上了号，又不依不饶骂了两句。

轮到我了，我也幸福地从人群中挤出来，拿到了表，可等我填好了回头看时，刚才还挤作一团的人群消失得干干净净，我知道我确实排在了后面。排那么后能听见老师讲么？我有些急眼了。“放心吧，是电教室，能放3个班，黑板上挂着讲义，老师戴着耳麦。”门儿清的家长替老师回答。我的天，我真是落伍了。

晚上21点半，儿子在灯下学习，没有睡觉的意思。我对儿子说，洗洗睡吧，儿子说等会儿。22点半，儿子的眼皮在打架。我说，睡吧。儿子头也没抬。23点半我又催促，儿子终于发了火：你能别催我么？我无言以对，下定决心下次报名时一定半夜就爬起来——排队去！ 升学考试排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