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了

文◎火柴

神曲《忐忑》的音响效果让我想起我们这儿的“懂婆”。大家对这个称谓难免要“懂婆”一下：为什么要将此称号授予不知所云之人？有的人通过对“懂”执行拆字法，说那种人心里长满了重重荒草，多半是没心之人，故说话做事不像人。这个说法不值一驳，因为多心也可能成“懂婆”。比如“皮革奶”消息刚出，侄媳就打电话给香港的亲戚，要他们往内地寄奶粉。第二天有关部门就出来澄清“2010年例行检测未检出皮革水解蛋白”，结果相隔不到10天，她实际成了响水县陈家港万人连夜逃亡大军的尾随者，也是“懂婆”。

熟人K被人暗称“懂婆”，因为她在城里开了一家内衣店，但她对镶有蕾丝花边的文胸，还是各种色彩花样百出的文胸都不甚在意，而是根据文胸扣子好不好解来判断产品的质量，所以生意萧条。作为一个仇恨歌曲“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的从村里出来的姑娘，她当然没有城市女性在比较两顶没什么不同的帽子时的专注与较真，不是那种“每天都会更频繁地将许多显而易见的事物相互比较”的雌性，她店里全是扣子难解的文胸。她不懂：男人喜欢扣子好解的文胸，女人也喜欢。她还不能对这种风情生意做出正确的应对。

K在城里的内衣生意“翻车”后，她回村办了一间“农家乐”。她把在城里认识的人叫到村里来摘苹果，就没有让李春波们来村里“摘小芳”那份顾忌了，反而把往年乡亲们头痛的“剩果”推销出去大半。为感谢K，村民把没有在市场上“嫁”出去的大龄苹果纷纷送给K，让她的饭店有足够的原料做“拔丝苹果”。好嘛，结果几万斤品相不怎么样的苹果在K那里宅着。它们又不能过网上生活，K就替它们敲击键盘，发现黄粉虫比农家乐的客人还喜食苹果。K用苹果喂黄粉虫，用黄粉虫喂乌鸡，用乌鸡蛋喂城里人。这次她的生意没“翻车”，冲着乌鸡蛋来的城里人让K懂了什么叫“生意兴隆通四海，财源茂盛达三江”。

不记得在哪儿读过一部破案小说：我公安人员终于把盗宝嫌疑人一举拿下，但这回嫌疑人没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我公安人员就根据嫌疑人身上的一串钥匙渐近于藏宝地点：先是通过车钥匙找到了那部快报废的夏利车，然后根据车座上一张电费催缴单找到已被旧城改造后消失的门牌号码——作者的设计是在那一带的一幢民宅上贴了一张相同的催缴单，民警同志用那串钥匙打开了一户出租房。作为延迟的应用，作者没有让我公安人员立即欢庆，而是曲折地用那串钥匙中的最后一把把楼下的一个柴棚间打开，赃物找到了，作者欢呼雀跃起来：“神了！”我们不能孤独地找到神，也不能找到孤独的神。我想说的是，没有钥匙找到宝的K才神了，就像没有歌词找到了海量知音的龚琳娜。■ 黄粉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