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二孩“红利”消失后
作者:邢海洋2018年新生人口“水落石出”,1523万,比2017年整整少了200万,二孩的红利彻底消失了。2016年全面放开二孩,可二孩红利只维持了两年,贡献了约500万的人口,“70后”“80后”乃至极少数“60后”中堆积的生育愿望便一次性兑现了。未来即使全面放开,恐怕也效果不彰,唯有激励。而恢复到美国那样的自然更替水平几无可能。
当人类摆脱了马尔萨斯描述的挣扎于生存线上的“零和”增长模式后,大数量繁殖以保障种族繁衍的模式被高质量模式取代,人类倾向于少生优生。少生优养则带来高昂的养育成本,从而进一步抑制家庭繁育的数量,昂贵的养育模式与少子化趋势于是形成互为因果的恶性循环。全球发达国家几乎都在生活水平大幅提高后,步入了少子化和老龄化的阶段。当社会进入这一状态,相当长的时间内新生儿下降趋势都难以改观。故而,颇有人口学家预测,2018年新生儿数量虽少,可这将是中国未来100年内最多的新生儿,未来的数字只会越来越少。原因很明显,如今处于最适宜育龄的女性为“85后”和“95前”,正是共和国第三次婴儿潮中出生的人口,未来10年则是“95后”到“05”前,却是婴儿潮后期生育低潮的人口,彼时新生儿数量由每年2500万的高水平逐步滑落到1700万~1800万的水平,此后便“波澜不惊”,再也没有形成过高潮。
全球经历过计划生育并放开管制的先例只有韩国,上世纪90年代后期,韩国生育率降低至更替水平以下,政策导向出现转变。可尽管政策的导向改变了,但生育率却继续下降到2000年的1.47和2002年的1.17,2005年生育率更下降至1.08,创出了“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成员国中的最低水平。此后韩国政府制定了《低出产高龄社会基本法》,开始鼓励多生孩子,有了经济刺激,父母们的生育意愿才稍有改观,2010年的生育率升至1.22。
恢复到自然更替水平并不是没有希望。人口逆趋势增长,全球唯一可资借鉴的先例来自美国。当人类富裕到一定程度,摆脱了每日奔波劳碌的工薪生活模式,还是有可能唤醒深植于基因中的生育本能的。有一组数字显示,1995年,美国有26%的婴儿是这个家庭的“第三胎”,到2004年,这个比例达到28%。这种全国的数字似乎平淡无奇,但生3个以上孩子的母亲大量集中在那些学历高、收入高的妇女之中,一些优质学区,也就是富人区的景象更是红火。与贫困中作为“生育机器”的母亲们不同,她们大多有极高的学历和工作背景,生活优渥,因为热爱家庭生活而生育,做了全职主妇。可惜,世界经济格局中处于资源劣势,不得不靠着过高的劳动强度获得竞争优势的我们,还是很难晋身到如此优越的生活状态的。
美国的多子女家庭近年来越来越多,高收入者回归家庭,保守主义回潮是一方面,另一面则是移民带来的,多子多福的西班牙裔和非洲裔则已经占到了美国人口的1/4。双重合力下,美国每个育龄妇女平均生育子女数由1990~2005年的1.5~1.8之间,上升至2011年的1.89,2012年更达到2.06,达到了自然更替水平。而同期工业化国家平均每个育龄妇女只生育1.5个孩子。
我们没有移民国家的天时、地利与人和,但乡村农业社会的多子遗风,或可在计划生育完全放开后对生育率稍有提振。可国家统计局给出的城镇化数字却并不支持乡村的人口“红利”,2018年我国城镇化率为59.58%,城镇常住人口增加了1790万,乡村常住人口减少了1260万。乡村人口急剧凋零,留守的多似老年和儿童,人口城镇化的大趋势持续发酵,提高人口数量,靠的只能是鼓励和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