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古诗词艺术歌曲《定风波·莫听穿林打叶声》的作品特征及艺术指导
作者: 王昕宸
古诗词作为中华民族文化宝库中的瑰宝,其历史可追溯至上古时期,历经世代传承,至今仍熠熠生辉。近年来,众多杰出的古诗词艺术歌曲应运而生,对于弘扬与传承中国传统文化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本文选取北宋杰出词人苏轼所作、由晁然精心谱曲的同名古诗词艺术歌曲《定风波·莫听穿林打叶声》作为研究对象,立足于《定风波·莫听穿林打叶声》的基本概述,归纳总结了《定风波·莫听穿林打叶声》的作品特征,最后论述了《定风波·莫听穿林打叶声》的艺术指导。
一、《定风波·莫听穿林打叶声》的基本概述
《定风波·莫听穿林打叶声》为苏轼贬谪黄州时期的代表作,其创作背景深植于词人个人的坎坷仕途。1079年,苏轼因“乌台诗案”被贬至黄州,政治生涯跌入低谷,生活困顿,心境一度消沉。然而,苏轼并未被逆境击垮,反而在困厄中寻觅人生真谛,以乐观豁达之态面对世事沧桑。在此期间,他创作了《定风波·莫听穿林打叶声》,以词抒发其超脱的人生态度。此词不仅彰显了苏轼个人的精神风貌,亦成为后世传颂的经典。当代作曲家晁然深受其启发,将其谱写成曲,以音乐形式传播中国古诗词之精髓。晁然对古典文学有着深厚的情感,特别是对古典诗词的热爱,使得他在创作艺术歌曲时能够巧妙地将古典诗词的韵味与现代音乐的元素相融合。在《定风波·莫听穿林打叶声》这首歌曲中,晁然以大气磅礴的旋律和自然洒脱的心性,将听众带入了一个深远且富有韵味的古人世界,让听众感受到了苏轼面对风雨变幻、世事无常时的从容与淡定。
二、《定风波·莫听穿林打叶声》的作品特征
(一)段落特征
《定风波·莫听穿林打叶声》是一首采用并列单二部曲式的音乐作品,全曲共57小节,以f小调为基调,速度适中,定为70bpm。引子(1~9小节)以细腻旋律开启,运用主和弦与弱起节奏,模拟内心情感的微妙起伏,模进与倒影手法结合分解和弦伴奏,赋予音乐流动与悠扬之美。A乐段(10~18小节)遵循起承转合旋律发展,非方整型结构展现了音乐的变化与统一,柱式和弦与和弦分解交替,强化和声稳定与旋律抒情性,以A-D-E为骨干音,细腻描绘词人在风雨中的从容超脱。B乐段(23~30小节)同样非方整型,丰富和弦变化与稍高音高,展现了词人内心的释然与期许。C段(31~38小节)为B段变体,d'段(34~37小节)作为d段(26~30小节)尾声变异,情感高潮激烈。D段(39~46小节)紧密衔接C段,具有“合”之作用,材料虽变仍与A段关系密切。作曲家复用a、b主题材料,缓和“转”句矛盾,承接并转化,奠定高潮基础。尾声(47~57小节)通过衬词与和弦转换,深化情感表达。右手分散性柱式和弦与左手分解琶音交织,营造渐趋平静氛围,最终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中收拢于调式主和弦,全曲完美落幕。
(二)旋律特征
A乐段中,钢琴伴奏巧妙融合柱式与分解和弦,二分音符沉稳,八分音符灵动,奠定丰富层次。第15小节“怕”字四拍延长,初显激动情绪,八度振动琶音推波助澜,离调和弦与f旋律小调捕捉复杂情感。进入B段,伴奏织体由分解和弦转变为快速十六分音符连奏,速度加快,字间时值缩短,标志着情绪变换点的到来。这种由慢板至快板的速度变换,体现了中国传统的作曲手法,描绘了紧凑而气势恢宏的场景。C段延续快板风格,连音线频繁,旋律流畅连贯。第36~38小节节奏两次转换,特别是第37小节四六拍后回归四四拍,节拍时值扩展,旋律悠长绵延。D段以弱起小节“春”字开篇,重拍高音持续,节奏回归四四拍,营造时间暂停错觉。第45小节节奏再变,两次“也无风雨也无晴”均从四四拍转四六拍,强调“风”“雨”意象,寓意心怀清澈,外界纷扰皆虚无。结尾旋律流畅平缓,第47~50小节“啊”字高音,展现力量感,表达苏轼历经挫折仍热血追求的精神境界。整曲旋律变化丰富,情感深邃,体现了作曲家对诗词意境的深刻理解和精妙诠释。
(三)技巧特征
润腔作为中国传统戏曲演唱中的重要技巧,其灵活性、即兴性和主动性使得它在民族声乐作品中具有广泛的应用价值。在《定风波·莫听穿林打叶声》的演唱中,演唱者通过二度创作,将润腔技巧融入其中,特别是修饰音润腔的运用,成了歌曲技巧特征的一大亮点。具体而言,该曲在多个关键音节上运用了前倚音这一装饰音技巧,如首句“莫听穿林打叶声”中的“林”字,通过由“mi”变为“re mi”的旋律处理,不仅调整了发音声调,更使字音与旋律完美融合。此外,后续句中的“且”“行”“芒”“胜”“烟”和“生”等字,亦均采用了前倚音技法,深入贯彻了“依字行腔”的原则。这一技巧的运用,不仅突破了曲谱旋律的固有框架,还确保了唱腔的流畅与自然,有效避免了“倒字”现象的发生。同时,它极大地增强了作品的旋律性和歌唱性,与戏曲唱腔相呼应,使整首作品更加生动有趣,富有表现力。
三、《定风波·莫听穿林打叶声》的艺术指导
(一)加强综合认知,把握内涵意蕴
《定风波·莫听穿林打叶声》是苏轼在特定历史背景下,即因“乌台诗案”被贬黄州后,于春日游玩途中遇雨有感而发所作。它不仅是对自然景象的描绘,更是词人内心情感与人生哲理的深刻抒发。要准确演绎这首作品,演唱者首先需对词作的时代背景、词人的生平经历及创作心态有全面而深入的了解。对于演唱者来说,学习和研究作品相关的资料素材,提高自身文化修养和审美能力,抓住作品本质并深入理解作品情感内涵是不可或缺的。只有真正体会到作品中所表达的情感,演唱者才能在演唱中做到声情并茂,打动人心。
在演唱过程中,演唱者需紧紧把握词作的情感基调与风格特征。词中“一蓑烟雨任平生”所表达的,不仅是词人对自然风雨的淡然态度,更是对人生风雨的从容面对。这种豁达与超脱,是演唱者在演绎时应当着力表现的情感内核。同时,演唱者还需注意词作中的细节描绘,如“竹杖芒鞋”“料峭春风”等,这些具象的描写不仅丰富了词作的画面感,也暗含了词人的心境变化与人生哲理。为了更好地传达词作的情感与意蕴,演唱者还需注重演唱技巧的运用。在保持声音自然流畅的同时,要通过语势的强弱变化、节奏的快慢调整等手法,将词作中的情感层次与意境氛围准确地表现出来。
(二)加强技巧融合,深化艺术表达
气息控制是歌唱的基础,也是演唱《定风波·莫听穿林打叶声》时不可或缺的技巧要素。歌曲A段旋律平稳舒缓,要求演唱者在进入前做好充分的吸气准备,确保气息轻盈且符合作品开头的优美意境。在演唱“莫听穿林打叶声”时,演唱者应如说话般自然出声,保持气息的流畅呼出,以营造出一种宁静而深远的氛围。而“何妨吟啸且徐行”一句中的六度大跳,则要求演唱者能够迅速调整气息状态,保持在低音高位置,以确保声音的连贯与稳定。在处理如“竹杖芒鞋轻胜马”这样的四度跳进时,演唱者需提前做好准备,确保气息稳定在腰腹间,以支撑好声音并控制气息平稳衔接。这种对气息的精细调控,不仅有助于保持声音的连贯性,更能准确传达出词作中那份超脱与自在的情感。同时,“谁怕”一句中的力度对比,也需演唱者通过精准的气息控制来实现,突出“怕”字,以描绘出词人面对困境时的从容与豁达。
进入B、C段,随着情感的逐渐升华,演唱者需更加注重共鸣的运用。在“料峭春风吹酒醒”一句中,演唱者要增加胸腔共鸣的运用,更加生动地表现出春风的料峭与酒醒后的微寒,使听众仿佛置身于那幅生动的画面之中。而“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中的“山”字,则需演唱者保持口腔打开状态,让气息支撑着唱出,以展现出山头斜照带来的温暖与希望。
在演唱持续高音部分,如“也无风雨也无晴”之后的最高音时,对气息的要求尤为严格。演唱者需在演唱前迅速扩张横膈膜,腰腹用力支撑,以保持高音的稳定与力度。通过腰腹力量与横膈膜的紧密配合,演唱者能够准确传达出词作中所蕴含的豁达与超脱之情,使听众在震撼中感受到歌曲所传递的深刻哲理。在歌曲的尾声部分,经过长时间的演唱,演唱者的身体机能可能已有所疲劳,但此时更不能放松对腰腹的控制,以确保气息的稳定与连贯。在处理两句“啊”的部分时,演唱者应避免气口放得太大,而应由腹部肌肉控制用力将气息缓缓推出,以维持声音的柔和与延续性。最后一句“也无风雨也无晴”伴随“无”字的自由延长后的气口快速换气,大口将气息吸入体内使横膈膜下沉,再演唱“晴”字作为全曲结尾,这种对气息的精妙处理不仅使歌曲的情感得到了完美的收束,更让听众在回味中感受到歌曲所蕴含的深远意境与哲理思考。
(三)加强情感处理,提高表现效果
要演绎出一首充满灵魂的音乐作品,演唱者必须从内心深处真挚地抒发情感。特别是在呈现中国古诗词艺术歌曲这类含蓄而细腻的作品时,演唱者的文化素养和音乐底蕴显得尤为重要。这要求演唱者具备深刻的领悟力,能够深切地感受并理解作品中所蕴含的丰富情感,从而将自己的情感与作品融为一体,实现情感的共鸣与传递。这首歌曲通过描绘词人在自然风雨中的所感所悟,展现了其超脱豁达的人生态度。因此,演唱者需将自己完全融入词人的情感世界,通过声音去传递那份从容、洒脱与淡然。
在演唱时,A1乐段作为与开头A段的对比段落,其演唱需展现出明显的情感变化。随着伴奏织体的改变,演唱者应采用紧拉慢唱的形式,通过坚定有力的演唱情绪来凸显对比,从而增强作品的层次感和艺术表现力。在此过程中,演唱者的动作与表情也应与演唱情绪相呼应,表现得更加洒脱硬朗,让听众能够感受到情感的丰富与多变。进入副歌B乐段,“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的歌词描绘了一幅雨过天晴的画面。演唱者需准确把握这一情感转折,通过声音的变化和肢体语言的配合,展现出词人经历风雨后的释然与喜悦。特别是在“回首向来萧瑟处”一句中,演唱者应通过眼神与手势的细腻处理,将词人的内心失落与感慨淋漓尽致地表达出来。而“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一句,则是全曲情感的升华。演唱者需以高亢向上的曲调,将词人经历风雨后内心的万千感慨与超脱态度传达给听众。在此刻,演唱者的身体语言应随着音乐的推动自然舒展开来,展现出一种大度与从容。随后的副歌部分重复,演唱者需将情绪推向全曲的最饱满时刻,通过自然放松的身体状态、大气洒脱的动作表现,将词人的直抒胸臆与酣畅淋漓的情感状态完美呈现。在全曲的第二次“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中,音乐情绪转为平和。演唱者需细腻捕捉这一情感变化,通过声音的柔和与肢体的内敛,表现出词人对过往的淡淡遗憾与内心的平静。这一段的演唱极为考验演唱者的情感变化表现能力,需通过深入感悟与反复练习,将情感的细微变化精准传达给听众。
综上,通过对古诗词艺术歌曲《定风波·莫听穿林打叶声》作品特征的分析,我们可以深刻感受到苏轼在文学创作与音乐艺术融合方面的卓越成就。该曲不仅展现了苏轼深厚的文学功底和独特的人生感悟,更为声乐艺术领域提供了一首富有艺术感染力和情感内涵的经典之作。在未来的演唱与演绎中,演唱者应深入挖掘作品的艺术价值,注重情感处理与技巧融合,以期更好地传达这首作品的深刻内涵和艺术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