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春日限定:樱花与你
作者: 木禾子阳春三月,武汉。
路两边的樱花树,云也似的开满了粉色樱花,漫天花瓣飞舞着飘落。随手一拍便是美景,我发了一条朋友圈,简单配文:“樱花开了……”
许久未联系的林舟留言:“下周我要来武汉出差,带我去看樱花吧。”
林舟,是高中时代我在心里默默存放了很久的一个人。我们曾相约在落满樱花的春天,最后,我却没等到那个让我一眼万年的少年……
高二开学第一天,我正在楼道打扫卫生,脑海里上演着前晚看过的一部电影。我太过投入剧情,被人碰到的瞬间竟然惊叫出了声。
撞我的男生连连后退:“不好意思。”夕阳落在他身上,他落在我眼里,像一幅温柔的油画,有一种妙不可言的朦胧美。
班主任把他领到讲台上,原本炸锅的教室顿时安静了下来。
“大家好,我叫林舟,很高兴认识大家。”
许是他太过害羞,绯红爬上了他的耳根和脸颊,我在窗外看得清清楚楚。
我的胸腔里涌起一股莫名的冲动,一步迈向讲台,边走边跟班主任解释:“卫生组来检查了,我把打扫工具放回原位。”
老师示意林舟去选座,他给我让了让道,嘴角挂着似有似无的笑意,我的心跳“咚咚咚”。卫生组的人没到——喜欢的人到了。
林舟刚坐下,我迫不及待地走回座位,正式跟他打招呼:“林舟你好,我叫苏宛,好巧啊,我们是前后桌。”
“刚才谢谢你啊。”林舟低头不再说话。
气氛有点尴尬,我赶紧转移话题:“既然大家都没心思上自习,不如我们下五子棋吧。”
小漫、我,还有我的同桌许婷,我们三姐妹联合对打林舟,几个回合下来,全成了林舟的手下败将。
林舟赢了我们,终于不再拘束,他笑得自信又爽朗,带着少年的潇洒纯粹。
摸底考重排了座位,我们结束了一个月的前后桌关系。
有一次老师让我去拿作业,顺便喊个同学拿试卷,我毫不犹豫喊了林舟。
办公室里,物理老师提起了林舟参加竞赛的奖金。我和他抱着厚厚的卷子走在楼道,我羡慕地说了句:“你好厉害啊,拿这么多奖金。”
他瞟了我一眼,嘴角挂着初见时那种似有似无的笑意,脱口而出:“那我的都给你。”
我能感觉到他对我特别的笑意,以及眼里毫不掩饰的情绪。
不久后的生日,我收到了林舟送的礼物。精致的包装盒里面放着一本精美的笔记本,封面是《秒速五厘米》的剧照,信封里夹着一朵樱花标本。
“哇,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秒速五厘米》?这是真的樱花吧?”“你们经常讨论日漫,我无意间听到的。我老家有樱花树,是真的樱花。”
“林舟,谢谢,这个礼物我好喜欢……我也好喜欢你。”省略号后面的话,是我藏在心里的秘密。我预谋着,等时机成熟就跟他表白。
时机未成熟,妈妈却查出了乳腺癌。看到妈妈因为手术掉光头发,我变得郁郁寡欢。
林舟有时在教室转悠,有意无意走到我的课桌前,变魔法一样拿出一根草莓味棒棒糖,或者拿出一把黑白棋,在草稿纸上简单画个棋盘,和我玩几轮五子棋,故意输掉逗我开心。
林舟对我越好,我越害怕。害怕恋爱让我的成绩一落千丈,害怕辜负父母的期望。
喜欢林舟这件事,我犹豫了。
高三分班后,我和林舟成了隔壁班,碰到他的次数越来越少。
有天下午,我在操场背古诗,人群里一眼就看见了林舟,他旁边站着一个很漂亮的女生。
等他们分开后,我走过去:“那个女生我好像没见过?”他解释说:“原来学校的同学,路过,来看看我。”
专程来看他,我心里很不是滋味,试探性地问:“你喜欢她?”林舟面无表情地说:“如果你问我是不是喜欢你,我会说,是。”
我一时语噎,拿书拍了拍他的脑袋,心里却开心得要命,眼泪夺眶而出。
我喜欢他,喜欢到怕他看出我的自卑、猜疑和敏感。
林舟没有正式表白,我也没明确回应。
我们曾约定去一座一到春天就落满樱花的城市,高考结束志愿填写,我以为我们会心照不宣地选武大,可林舟犹豫了。他谈恋爱了,女朋友就是我在操场遇见的那个漂亮女孩。
我心如刀割,一瞬间仿佛失去了一切,所有的喜欢都像泡沫一样粉碎在空气中。
……
林舟来武汉出差,我喊了小漫和许婷聚餐。席间,许婷为我愤愤不平,揶揄林舟:“你跟我们三姐妹混在一起,你女朋友不吃醋?”
“我们早都分手了。”
聚餐结束,把小漫和许婷送回酒店,我和林舟面面相觑。
我向他道别,他踌躇了一瞬,开口叫住我:“其实……在一中的时候,我喜欢过你很长一段时间。可惜,也许错过了。”
这句话,我在高三毕业时期待了很久。时光荏苒,亲耳听见时,我的内心还是轻轻地激起了一丝涟漪。
聊天中我才得知,那个女孩一直喜欢他,在操场那次便是追过来表白的。她对他穷追不舍,高考前夕,他们终于在一起了。
人道洛阳花似锦,偏我来时不逢春。我苦笑出声,原来操场那次,是我距离这段感情最近的时刻。林舟决定向我表明心意,而当时的我,却犹豫逃避了。
我终于明白笔记本扉页那句话:秒速5cm是樱花掉落的速度,不快,但当樱花花瓣落地,一切就再也追赶不上了。
犹豫是爱情的天敌,让我错过了你。可你也教会了我,不再犹豫,不再退缩。
这一次,樱花为我而开。时间扑面而来,我们终将释怀。来日方长,在明亮与热烈中,唯愿你我去往新的开始。
编辑/戴志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