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景与想象
作者: btr生而为人,难免就会有人类中心主义的视角。看花花草草,看延展的树枝,看半开的窗,或冬日里被裹得严实的小树,竟看出人的样貌来。这是眼睛,那是脸,这是白花花的大腿,那是低首沉思的人,带着些自得其乐的意思,也不管那些花草树木同不同意。的确是一种象形,但也像镜子一样,照出人类仿佛内置程序一般的思维结构和潜意识。反过来这样假设吧:很有可能,兔子也会觉得有些人像兔子,猪也会觉得某些人像猪?至于树木,据说它们也是会思考和交流的,只是以一种人类无法理解的、隐秘的方式罢了,它们也许也会说“你看呀看呀,那个人的长腿可真漂亮,我也要减肥”,从此决定不吸收从吊针里不由分说输入的营养液,一心只想在夏季来临前把树围减少25%。



在上海话里,常常用“灵”作为形容词来夸奖一样东西。从这种意义上说,拟人的风景可以扩展为一个万物有“灵”的世界。巨大的吊车像巨鸟,他们聚在一起在密谋着什么?而昏黄的夜色里,前后依偎着的两个鸟人,是否会如傀儡般,被骑助动车的人的双手操控?至于固定塑料顶篷的四块砖,像不像地铁里相邻而坐的一对男女,一个岔开双腿,一个交叉内敛,莫非砖也分男女?万物有灵的世界是想象的世界,有时它们不可言说,就像那两辆以独特的“车位”纠缠在一起的共享单车。
(责编:常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