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信集团扶贫纪实:云南深山里“拔穷根”,一家国企的担当

作者: 邹碧颖 王延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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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山两谷三面坡,一江一河万级田”,构成了元阳特殊的地形地貌。全县境内拥有19万亩哈尼梯田,于2013年被成功列入世界文化遗产名录,全球重要农业文化遗产保护试点和首批中国重要农业文化遗产。这里有传承千年的梯田农耕文化和风情浓郁的民族文化,依然保持着传统的耕作方式。

距离北京2800公里,屏边苗族自治县几乎是一座偏远得不能再偏远的小县城。

这里位于云南省红河哈尼族彝族自治州东南部,再往南行100公里左右,越过边境线,便是越南老街省巴刹市。作为中国重要的国防屏障,上世纪50年代以来,屏边先后承担了援越抗法、援越抗美、对越自卫反击等作战支前任务,直到90年代末才开始全面的经济建设,相较其他地区落后了数十年。

上世纪90年代中期以前,没有任何一笔超过1000万元的投资落地过屏边。1992年,中信集团的干部来到红河州定点扶贫,彼时的屏边县城只有两条望得到头的街道相互交错,包括政府大楼在内的建筑物屈指可数,扶贫干部们下乡交通十分不便。

如今的屏边,许多景象已变得大不同。新县城入口处设置了直饮水台,不远处坐落着为苗族花山节建造的环型斗牛场。老县城扩大了近一倍,新建楼宇统一使用米黄墙、小青瓦、木格窗、苗式图腾作装饰,户户窗明几亮,90年代建造的玉屏镇政府办公楼反而显得老旧了些许。

凉米线烧烤店、大众理发店、产后修复中心都挂上了深木底纹鎏金字的招牌,一溜小轿车停在店铺外。玉屏镇政府前的小广场上,市民们三五成群晒着太阳闲叙家常,围坐下棋打牌。更为开阔的新广场上,一位老大爷抱着孙子在水池边寻鱼,女士们则跳起广场舞。这周围,体育馆、篮球场和更多的宾馆也建了起来。

屏边的变化得益于中国扶贫力度的空前强化。2013年,习近平总书记在湖南湘西考察时首次提出“精准扶贫”。2015年的中央扶贫开发工作会议提出,“必须以更大的决心、更明确的思路、更精准的举措、超常规的力度”,确保到2020年所有贫困地区和贫困人口一道迈入全面小康社会。

6年前,中国贫困村达12.8万个,有7000多万贫困人口。脱贫攻坚中,中国党政机关、企业、事业单位及社会组织纷纷参与定点扶贫。中信集团作为中管金融企业,1992年起最早定点扶贫云南省红河州的元阳、屏边、红河、绿春四县,后调整为元阳、屏边两县,2015年又新增了重庆市黔江区。29年间,扶贫攻坚就像一个沉甸甸的接力棒,被一棒接着一棒传递到今天,未曾有一日停歇。中信全系统累计投入扶贫资金13.6亿元,选派挂职干部228人。

在中信集团,几任集团主要领导都曾到元阳和屏边考察调研。中信先后派出26名干部重点扶贫元阳、屏边两县,发挥国企的资源、产业、人才、管理优势,实施乡村建设、产业扶贫、教育扶贫、党建扶贫等460多个项目,投入资金达2.7亿元,过去6年投入资金几乎是前23年的投入总和。

2020年4月,中信集团召开定点扶贫工作领导小组会议,部署高质量完成脱贫攻坚的目标任务,要求做好脱贫攻坚与乡村振兴战略的有机衔接;切实帮助定点扶贫区县解决实际问题,确保经得起国家对摘帽后的检查复核;巩固脱贫成果,切实防止返贫。

消除贫困是一项全球性的长期议题,恶劣的生育条件、效率低下的农业、资源不均的教育、不平等的性别机会、封闭保守的思想观念、欠缺公平的再分配制度,都可能导致贫困。7年前,全球有8.36亿极度贫困人口,超过8亿人每日生活费不足1.25美元。2015年,联合国将消除贫困纳入2030可持续发展议程涵盖的17个发展目标。

至于如何消除贫困?不同国家给出了不同的对策。中国在党的“十八大”以后,以往的“扶贫”加快转为全社会参与的“精准扶贫”。明确“扶持谁”“谁来扶”“怎么扶”“如何退”,成为脱贫工作的核心所在。中信改革发展研究基金会咨询委员刘仰认为,这在全世界都很难找到参考体系,中国大规模的脱贫探索无异于进入“无人区”。

2020年11月13日,云南省政府公布,包括屏边在内的云南最后一批9个贫困县达到退出标准,核准脱贫。次日,新疆32个贫困县全部摘帽。至此,中国云南、新疆、青海等17个省区市的贫困县全部宣布脱贫。过去几年的扶贫成效如何?贫困县未来的路怎么走?《财经》记者以屏边、元阳为样本进行了观察。

在屏边,“挪穷窝”一个都不能掉队

屏边县玉屏镇大份子村袒露在云南明丽的阳光之下。这里的海拔最低800多米,最高可达1600米,是名副其实的“大山里的村庄”。在大份子村党总支书记杨顺成的记忆中,过去村子收入低,村民也不重视庭院卫生,鸡、鸭、牛、羊满村跑,粪便随处可见,外人进村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变化集中发生在最近几年。2016年,借助屏边的易地扶贫搬迁政策,村民们搬进了新居。2019年7月,中信集团投入400万元在大份子村实施整村提升建设工程,完善道路广场、环卫设施、水电管网等基础设施,惠及包括建档立卡贫困户在内的233人。如今,村里房前屋后都种满了绿植,石板路干净整洁,不复从前的景象。

站在新建的观景台上,可见银带般悠长的公路从远处山谷中穿梭而过。青山远黛,一览无余。初冬时节,大份子村的乌克兰大樱桃和猕猴桃早已采摘完毕,轮到黄金百香果垂悬枝头。杨顺成介绍,每年12月,村民将百香果苗栽种下去,来年8月便可采摘。一亩可栽200棵左右的种苗,一棵种苗可结100颗左右果子,12个大果放在精美的包装盒里,一盒卖80元。

目前,黄金百香果在北京、上海等市场供不应求,网上也可以订购。两家外来公司在大份子村向村民租用了600亩土地作为水果种植基地,一年每亩地支付1200元租金,优先聘请建档立卡贫困户和出租土地的农户帮工,每天支付80元至100元工钱。村民们打零工,一个月收入1500元左右。

木源达农业有限公司的负责人秦翔友介绍,黄金百香果的特别之处有三:屏边独有种苗;热带土地上,百香果喝山泉、伴云雾;吃起来有股似芭乐的回味。他记得去上海展销,有位老太太隔着老远寻着香气,找到他们的百香果展台。

“我们是带着情结来的,不完全是来赚钱。”2016年,秦翔友从部队集团军副参谋长的岗位退休,从昆明来到屏边种植百香果,很重要的原因是上世纪七八十年代,他曾参与过对越作战中收复老山等重大战役。当年牺牲的600多位战友现在安葬在屏边县烈士陵园中,果子也为他们而种。如今,在战斗过的屏边,秦翔友想的是,来年要给百香果梳果,小果统统不要,集中营养,全部种成品质果。

屏边99%是山地,工业难以落地。2020年8月底,云南包装水企业珍茗公司在屏边县的生产基地正式投产,已属来之不易。农业还是发展屏边经济的关键所在,而从水土保护、利润空间等因素来考虑,低海拔种香蕉、沃柑、芒果、荔枝,中高海拔种猕猴桃、中药材等经济作物,依照山势构建起立体农业,是最可行的方案之一。

在玉屏镇新寨村,2012年启动建设的中信“妃子笑”荔枝示范园基地的果树已亭亭如盖。起步时,中信集团投入200余万元帮扶育苗62万多株,建造示范园的水肥灌溉系统等基础设施。第二年,屏边开始推广荔枝产业,最初的62万多株荔枝苗带动1062户农户种植荔枝1.55万亩,到2020年已有2907户人家种植荔枝,产值在4500万元以上。

沿溪村是最早尝试种荔枝的村庄。2016年以前,这个村子位于高山上,28户人家超过一半为建档立卡贫困户。人们住在土房里,打雷下雨免不了担惊受怕,种植的玉米仅够一家人口粮。2016年政府实施易地扶贫搬迁后,村民们纷纷下山另谋新路:一栋栋米黄色小楼沿着平坦的新村道拔地而起,屋旁空地种上荔枝和玉米,安装上健身设施,宛如城里的别墅小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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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上世纪九十年代起,半坡小学就得到了中信集团的支持和帮助,先后对学校教学综合楼、学生宿舍、食堂、操场等进行改扩建,中信半坡希望小学的办学条件得到极大的改善,图书室、电教室、科学实验室、音乐室、体育室,教具室等配套设备设施齐全,10项教育指标全部达标。

村民何会成2000年起辗转在东莞打工,家里土地流转出去种香蕉,三四年才回家一趟。2007年,他回村里成了家,现在和妻子、母亲、孩子住在新盖的独栋小楼里。一楼铺上了地砖,整洁敞亮,50寸彩电、新式沙发一应俱全。何会成告诉《财经》记者,通过政府给建档立卡贫困户补助,再加上自筹贷款6万元,才修起小楼,有了今天的新家。

“当时还有点紧张,觉得什么时候能还得清呢,但这几年荔枝产业起来以后,基本上都还清了。”何会成介绍,沿溪村每户种荔枝,平均年收入在10万元左右,四五户人家已经进城添置了房子、铺面。尽管2020年屏边罕见地受到频繁的冰雹袭击,他家里仍有5亩荔枝挂果,卖了7万元。现在村里仅有两户人家外出打工,其中一户有50多亩荔枝地,一年卖了30万元,属全村最多。

挪穷窝、换穷业,才能拔穷根。对于大山里的贫困村而言,由于山路崎岖、村庄散落,人们出门赶集都要走数十里地,看不到发展产业的希望。29年来,中信集团直接帮助白云、玉屏、新现、白河四个乡镇实施易地搬迁项目13个,在屏边的玉屏镇、白河镇、和平镇、湾塘乡、新现镇实施整村推进项目33个。

易地搬迁为引进外来产业、走向共同富裕腾挪出了更大空间。距离屏边县城9公里的石头寨村,原来位于滑坡地带。2013年,中信集团投入125万元帮助屏边政府对村子进行整体搬迁。村子利用中信的资金完成附属设施建设,有的村民转为种枇杷、核桃,加上外出打工收入,一年赚两三万元,相较此前翻了一两番。

元阳哈尼梯田,如何实现保护性开发?

同在红河州,元阳县的扶贫另有一番景象。

与屏边被战争耽搁多年、部分石漠化地区制约农业发展不同,19万亩壮美的哈尼梯田见证了元阳1300多年的农耕历史。哈尼人将寨子建在半山腰。村庄以上,为茂盛的森林所覆盖。村庄以下,梯田层层叠叠如波纹荡开,海拔落差可达千米。泉水从山涧淙淙而下,浇灌万物生长,供给生活耕作。村寨远离战乱、循环自足,也由此形成了相对封闭的社会体系。

2013年6月,哈尼梯田在柬埔寨金边举行的第37届世界遗产大会上,被成功列入世界文化遗产名录,但元阳人均耕地仅0.81亩,农业经济效益始终很低,到上世纪90年代中期仍没解决温饱问题。

王孟是中信集团派来元阳扶贫的第十任副县长。他介绍,这几年,中信集团不断探索产业扶贫。原先也试过发展板蓝根等产业,但可能第二年还能看到,第三、第四年就没了。现在的思路是,尽量往政府倡导的产业上靠,和龙头企业、大企业合作建立带贫益贫机制,将中信投入资金产生的收益,通过利益联结机制返回村集体收入。

眼下,红米产业是元阳县最为看重的产业之一。哈尼族的红米保留着稻谷最原始的基因,市场价格可达20元一斤。元阳县共有10万亩梯田红米,碧绿的水稻苗也是梯田不可或缺的景观。不过,红米水稻的插秧、施肥、管理全靠村民精耕细作,每年仅长一季,亩产在300公斤至400公斤之间,每家耕地少、投入多,产量十分有限。

农业小散弱,形不成规模优势,缺少品牌与销售渠道。这种情况下,如何做大做强红米产业?中信集团围绕元阳的红米产业上下游投入扶持资金,打通红米种植、收购、加工、销售等环节,发展稻鱼鸭综合种养模式提升附加值,延长产业链,打造以红米为核心的产业链闭环。

在阡陌纵横的哈尼梯田畔,中信集团捐赠的4架无人机盘旋在高空,“飞手”设定好参数,无人机便将叶面肥洒向不同海拔的田地,短短10分钟内就能飞行作业20余亩梯田,大大减轻了村民背着农资在梯田爬上爬下的劳作负担。利用现代科技手段为传统农业赋能,帮助农民改善生产条件,降低了生产成本,提高了生产效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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