熄灯，让候鸟安全回家

创新建筑设计拯救鸟类

啭鸟是一种小型鸣禽，头部呈火焰橙色。这种美丽的小鸟在美国东北部和北美五大湖周围等地区筑巢，向南迁徙时，体重不到28克的啭鸟需要一路飞到南美洲的安第斯山脉。数千年来，它们一直进行着如此艰难的长途飞行，但在过去的一个世纪里，它们的旅途变得越来越危险。如今的现代城市，大型建筑的玻璃幕墙随处可见，高耸的铁塔伸向天空，房屋、道路和钢筋混凝土建筑覆盖了曾经的原始景观——人类世界的改变对数百万只迁徙的鸟儿构成了致命的威胁。

据估算，每年有1亿～10亿只鸟儿因撞上透明或反光的窗玻璃而死于非命。窗玻璃很容易让鸟类产生多种视觉混淆——有时，玻璃会反射树木和周围景观，让鸟儿误认为反射出来的景物是真实的自然世界；有时，透明窗玻璃会让鸟儿觉得可以毫无阻碍地进入另一边的空间。无论是哪种误判，对鸟儿而言，结局都是致命的。

实际上，人类要阻止鸟类误撞事件的发生也是不难办到的，创新建筑设计也许可以帮助鸟类摆脱困境。

20世纪90年代末，北美候鸟迁徙路线上的沿线城市发起了一项减少鸟类误撞的运动。最初，人们关注的是建筑物的人造光在夜间会使鸟类迷失方向，后来人们发现窗玻璃的危害更大，会杀死更多的鸟儿。被鸟类学界的许多人视为善待鸟类典范的加拿大多伦多市，于2007年率先制定了《鸟类友好型绿色建筑指南》。自2010年以来，该市房产开发商只有在建筑设计规范考虑到鸟类安全的情况下，才能获得建筑许可证。为减少鸟类误撞事件，人们还对几处老房子进行了改造。

无法回避的一个现实问题是，人们需要透明的玻璃，以获得一览无余的室外视野。

水鸟和猛禽往往会撞到上层玻璃，但大多数鸟类在靠近反光的镜面建筑觅食或试图穿过安装有透明玻璃的中厅和走道时，会撞到下层玻璃。有鉴于此，一种可行的解决方案是利用人类看不见、鸟类却能看到的紫外线。研究人员发现某些鸟类能看到紫外线波长，因此可以增加外层窗玻璃的紫外线图案设计，使之成为鸟类能够轻易发现从而避开的醒目标志。

此外，在玻璃上张贴可以让鸟类看到的醒目标记，也是防止鸟类误撞最常见的方法，可以大大降低鸟类的撞击概率。由于鸟类习惯于在狭窄空间中穿梭，所以要使用多个贴花，且每个贴花之间的间隙不应大于鸟儿能够飞过的缝隙，起到切实的阻挡作用。美国鸟类学家丹尼尔·克莱姆为这种方式确定了一条有用的经验法则：鸟类通常不会飞进小于2英寸高、4英寸宽的缝隙中。2英寸乘以4英寸的紧凑阵列可阻止蜂鸟等小型鸟撞上窗户玻璃。

如果彩色贴纸不够明显，那么可以使用带有小圆点的薄膜和半透明胶带，或者在窗棂及边框上装饰飘带和珠子，甚至自己做的饰品，也可以有效地防止鸟类撞上窗玻璃。

熄灯计划让黑夜回归

毋庸置疑，光污染对候鸟有着巨大的影响。建筑物大量使用外部照明设备会使鸟儿迷失方向，导致它们坠地伤亡。一个简单可行的应对办法是关闭不必要的夜间照明设备。特别是在候鸟迁徙的几个月里，以此来保证鸟儿有一条安全的迁徙通道。

许多夜间迁徙的鸟类，都会利用星星和月亮来帮助指引方向。如果此时城市闪烁着明亮的人造光，那么极易给鸟类造成混淆。研究表明，每年有多达100万只鸟儿因光污染影响而死亡。有时，鸟儿被灯光吸引，失去方向感，撞上高楼，造成伤亡；有时，它们被城市夜晚的辉光或强大的人造光柱“困住”，不停绕圈直至筋疲力尽，最终倒地身亡。

美国纽约的“‘9·11’纪念光柱”，是产生这种风险的一个著名例子。每年都有成千上万只的候鸟被困在光柱里不停转圈飞行，消耗了迁徙所需的宝贵能量。意识到这一点后，研究人员进行了现场监测，记录鸟类鸣声以测量压力水平和物种构成。如果被困鸟类数量达到危险高点，比如有多达1000多只候鸟在现场盘旋，那么研究人员会建议关闭装置20到30分钟，让候鸟有机会飞走，继续它们的迁徙之路。

这只是熄灯计划发挥作用的一个典型例子。减少光污染，可以拯救因灯光迷失方向的鸟类和其他许多野生动物。例如，上岸筑巢的海龟可以通过人工照明引导转向海洋方向。在家中，从黄昏到黎明这一时段可以尽量关闭不需要点亮的照明灯。通过这些简单易行的举措，每个人都可以在拯救鸟类、拯救生物的行动中做出贡献。

多种措施减少光污染

为减少能源消耗，世界各地都在用LED照明取代老式灯具。2011年，LED仅占全球照明市场的9%。到2014年，这一数字已飙升至45%。2020年，更是达到了惊人的69%。LED能够产生非常明亮的白光，更具生物危害性。在白色LED发射的所有波长的光中，蓝色区域具有突出的峰值。埃克塞特大学的城市生态学家凯文·加斯顿指出，许多生物对较短的蓝光波长特别敏感。

但实际上，LED也可以经调谐后发出较柔和的光。荷兰生态研究所的生态学家卡米尔·斯波尔斯特拉，在过去6年里一直在进行一项独特的实验，以评估LED的长期效应。他发现，经过改造后的LED可以发出不同颜色的光。他和研究团队在荷兰自然保护区的8个黑暗区域，分别安装了一排排不同颜色的LED路灯，从日落到日出的这段时间点亮这些灯，同时通过远程摄像机和探测器，以及志愿者队伍，分别收集这些区域里鸟类、蝙蝠、飞蛾、老鼠和植物受光照影响的数据。

生态学家清楚地知道，要让时光倒流，恢复现代科技之前的黑夜是不可能的，但可以通过技术改善野生动物的生存前景。被视为光污染问题之一的LED灯，经过调谐后可将生态影响降低，便能成为解决方案的一部分。

与许多其他形式的污染不同，光污染是可逆的，我们每个人都可以发挥作用。当然，仅仅意识到光污染是一个问题还远远不够，还需要我们每个人都尽快行动起来。我们可以从每晚尽量减少家中的人工照明开始，并通过以下简单的行动为消除光污染尽一份绵薄之力：了解更多关于户外照明和光污染的知识，树立相关意识；只在需要的时间和地点使用人工照明；适当减少或调暗室外灯光；宣传光污染的危害，让更多人了解光污染和夜间人造光的负面影响，提高人们对日益严重的光污染的认识，带动更多人采取必要的措施来保护我们的自然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