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一滕:戏剧鬼才进行时

作者: 朱凡

丁一滕:戏剧鬼才进行时0

顶着北大、中戏双料博士头衔的丁一滕,作为导演、编剧、演员活跃在戏剧舞台上,他自编自导自演的作品《窦娥》《醉梦诗仙》《伤口消失在茫茫黑夜中》被西方戏剧大师尤金尼奥.巴尔巴称为“傻男孩的悲剧”三部曲;因新作《我不是潘金莲》被刘震云评价为“气象非凡、才气逼人”。这个

长着一张娃娃脸的青年,正在戏剧舞台上释放他无尽的能景,书写着中国戏剧进行时。近,丁一滕很忙。前阵子刚刚录完《向往的生活》,回来后又跟着《我是月亮》的巡演走过了长沙、无锡、西安,等待已久的《我不是潘金莲》也刚刚结束北京站的演出。话剧《我不是潘金莲》改编自作家刘震云的小说,丁一滕给出了自己的建构方式,刘震云评价他“气象非凡、才气逼人”。

从创作之初,丁一滕就设定了创作方向——三感:幽默感、史诗感和现实感。他希望从刘震云的原著中提取精髓,也融入个人的创作风格。这是基于一个非常具体的文本,所描写的现实非常真实,和以往荒诞抽象的作品有所不同,对丁_滕而言,亦是一次很大的锻炼。

基于原著文本,故事是从农村妇女李雪莲引发的,她一路告状,遇到了形形色色的各种男性,而整个故事的基点是女性。这种切入视角,也延续了丁一滕个人的创作脉络。“我很尊重我的母亲,坦诚地说,我对女性是带有崇拜视角的。从创作上,我也比较善于从女性角色出发去剖析人物,也常会分析或是体验女性视角。当我开始创作一个故事,也往往是从女性角度入手。”

在《我不是潘金莲》中,丁一滕顺其自然地用舞台的假定性和荒诞性去营造了一个女性所经历的一切,包括她的幻想,以及这个世界与她这一个体的对抗和交融。眼睛式的帷幕增加了舞台层次,巨大转盘的舞美构架建立了一个如莫比乌斯环般的星轨,大段式的人物台词在运动中铺陈出李雪莲的执念之下所经历的切荒诞。其间丁滕也延续了“新程式”的表达,加入了戏腔,男旦潘金莲踏出如楚门世界的窄门,与李雪莲完成对话。

自今年2月,《我不是潘金莲》在北京鼓楼西剧场、广州的首站巡演后,和所有的话剧人样,中间经历了漫长的等待。“每个演员、每个创作者都非常花心力,而编剧卓别灵、舞美设计大师刘科栋打造的非常独特的巨型转盘,更丰富了舞台想象,对我来说是特别大的激励,因为一个导演是特别需要各部门给予能量的,这次创作的成功跟整个集体的想象力是分不开的。”虽然因为疫情停演了很多场,但丁滕觉得这也是一个很好的沉淀过程。

“如果真的有足够的排练时间,对一部好的作品来说是极其奢侈的。”

作为话剧导演,丁一滕的日常以排练为主。谈到疫情对于剧场演出的影响,丁滕对这种被动静止却有着不同的感想。“我和国内的很多戏剧节也有合作的委任作品,包括和鼓楼西的长期合作。这样的大环境,反而给国内的青年创作者更多的创作机遇,尤其对我来说,现在应该是一个很好的创作沉淀和绽放的时候。”

在《向往的生活》中,丁滕和张艺兴聊梦想那段打动了很多人。“我俩同龄,对我而言我们身上有很多共鸣点,虽然身处两个完全不同的行业,他在做中国音乐,我在做中国戏剧。我们在综艺中的这种交集挺偶然的。”丁一滕说,“他有一个观点非常打动我,他要在音乐中融入中国元素,而从跨文化视角对中国美学进行渗透,也是我在戏剧中希望做到的,我一直希望在戏剧中将东方美学与西方戏剧进行融合。但我对于去表达自己的宏大理想是缺乏勇气的,艺兴对梦想的表达挺震撼的,也激励了我。”

波兰戏剧大师格洛托夫斯基说过,戏剧实际上是去除你我之间心灵的障碍,让彼此进入到对方的疆域。在丁一滕看来,戏剧拥有着巨大的魅力和能量,“我觉得戏剧最大的魅力,是可以直接进入到人的心灵。有感性的冲击、动物性层面的身体反应、肾上腺素飙升,也有理性层面的、对于人性哲学的反思。”

丁一滕与戏剧结缘是从演员为起点的,他先后出演过黄盈的《卤煮》、孟京辉的《活着》。2014年9月,他与丁博轩、关笑天组成的戏剧男团“二丁一笑”首度集体创作,在国话先锋剧场演绎了剧作家让·日奈的代表作《女仆》。这种对舞台的热爱打动了家人,也让丁一滕坚定地走上了职业化的道路。

2015年,丁一滕决定出国深造,在丹麦欧丁剧团学习交流,开始了在导演创作方面的探索,并成为欧丁剧团建团五十余年来第一个中国特聘演员。同年,他导演的《拥抱麦克白》由孟京辉监制,在北京蜂巢剧场首演。2017年,他执导的《醉梦诗仙》在第十届北京青年戏剧节中亮相,惊艳四方。10月,由他执导的作品《窦娥》受邀参加了乌镇戏剧节。此后凭借着《窦娥》《醉梦诗仙》,丁一滕获得2018年壹戏剧大赏“年度新锐导演奖”,彼时的他只有27岁。

《我不是潘金莲》北京保利剧院首演夜谢幕时,丁滕在台上分享了自己的一个小故事,“十几年前,一个热爱戏剧的少年坐在台下,看了一部异彩纷呈的大剧场作品,心里想着‘有一天,我要带我的作品在保利的舞台上演出’;十几年后的今天,是大家帮我完成了这个戏剧梦想!”

丁滕几乎是片刻不停的,在这个年轻人身上,编剧、导演、表演的能力完成了“三位一体”式的融合。他对戏剧的热爱,如同谢幕时的泪水一般炽烈。“去年阿那亚戏剧节上,《伤口消失在茫茫黑夜中》谢幕时,我是有些失控的。久违地离观众那么近,让我感觉我是活着的。戏剧从古希腊延绵至今千年仍没有灭亡,这也是戏剧人感觉最神圣之处。这条路或许艰难,但也不能够悲观,要坚定地走下去。”

这个秋天,被西方戏剧大师尤金尼奥·巴尔巴称为“傻男孩的悲剧”三部曲的《窦娥》《醉梦诗仙》《伤口消失在茫茫黑夜中》,其中两部即将迎来再次上映。这也是丁一滕最后一次作为演员登台诠释“窦娥”的愤怒与悲悯。他化作窦娥本人,以“反串”的方式着一袭红衣出场,头顶白花,低眉颔首,举手投足间塑造出一个雌雄同体、阴阳兼备,超越性别、超越时代的窦娥。之后,“丁一滕主演版《窦娥》”将就此封箱。

最近,丁一滕在读刘震云的小说《一日三秋》,他想将书中的结尾段送给那些久违谋面的观众:“小娘子从延津辗转到武汉,又到九江,历经波折风风雨雨,没想到重生,却在这也没想到最后救他的人竟是宋朝人。”

“我希望大家能够走进剧场,走进戏剧。”这是丁一滕的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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