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针走线“绣”青春

刺绣是时间的艺术，而艺术则需要更多的时间。定住神，稳住心，才能守住艺。

“日暮堂前花蕊娇，争拈小笔上床描。”这是唐代诗人胡令能的作品《咏绣障》中的诗句，通过诗人的描绘，一幅美丽的画面展现在人们眼前：日暮时分，小院里的花开得非常娇美，一群美丽活泼的绣花姑娘争先恐后地拿起小笔，在绣布上描画花样。这一幕，也是宝应乱针绣传承人张露从小熟悉的场景……

刺绣伴她成长

95后张露出生于扬州市宝应县鲁垛镇，母亲是扬州非遗乱针绣传承人。乱针绣被誉为中国第五大名绣，自20世纪80年代传入宝应后，已成为具有宝应特色的重要产业，是民间百姓认可、欣赏、喜爱的文化精华，也是张露父母深爱的事业。

生在刺绣世家，张露的记忆里最难忘的画面就是母亲和绣娘们飞针走线的样子，她们绣出来的作品给张露的童年带来很多快乐和惊喜。“我很小就学会使用绣花针，从8岁开始接触乱针绣，最喜欢站在绣架边，看着母亲全神贯注地绣花。”正是那时，母亲告诉她：“刺绣是时间的艺术，而艺术则需要更多的时间。只要你静下心来，仔细看，认真学，将来也能绣出漂亮的作品。”母亲的话，张露似懂非懂，却牢记在心里。

2010年，15岁的张露渐渐学会了分丝穿针，走针晕色，绣制的题材从花卉、静物、风景建筑发展到动物、人物。张露的进步和成长，父母看在眼里，为了增长她的见识，只要有机会，父母就带着她参加各种艺术博览会，帮助她更好地了解刺绣。张露乐在其中，对于刺绣的喜欢与日俱增。

带着这份热爱，张露开启了北京邮电大学世纪学院传播学专业的学习生涯。与此同时，她的父母通过多年的努力和打拼，将自家的绣坊从代加工模式做到自产自销，在当地刺绣行业里小有名气。

张露虽然远离家乡，心里依然牵挂着父母的刺绣产业，常趁回家时过把乱针绣的瘾。彼时，她发现，随着市场需求的日新月异，大部分年轻人对传统刺绣题材的喜爱明显减弱，乱针绣如果要适应不断变化的市场环境，必须大胆创新，融入新的设计理念和元素。意识到这点，张露主张家里绣坊生产的绣品应该紧跟市场潮流，推出符合现代审美的创新作品，还经常在课余时间帮母亲设计创作参赛作品。

回乡当“绣娘”

2017年7月，张露大学毕业。一次和母亲聊天时，母亲说道：“现在的年轻人喜欢乱针绣的多，学习乱针绣的少。”张露觉得母亲说的虽是事实，但也没放在心上。不久，母亲又和她感叹：“现在学乱针绣的年轻人太少了，以后传承是个问题呀！”这次，张露体会到了母亲的焦虑，开始思考传承和传播宝应乱针绣的问题。慎重考虑后，为了接过母亲的绣花针，推动乱针绣技艺的传承和发展，张露毅然辞去大城市稳定的工作，回到家乡当起了绣娘。

做自己喜欢的事，张露累并快乐着。那段时间，她既要帮母亲经营绣坊，又要在母亲的指导下耐心绣着一针一线，每天一坐就是十多个小时，腰酸背痛是家常便饭。母亲时常鼓励她：“年轻人刺绣，首先要定住神、稳住心，才能守住艺。”随着时间的推移，张露发现，平针绣是乱针绣传统的针法，而乱针绣大多是交叉针，采用双面针绣法，两针下去，正反面就会不一样，绣品就会达到更加完美的效果。于是，她反复练习双面针绣法。双面绣绣品针脚细密，工艺非常复杂，一幅20厘米×30厘米的双面绣就需要耗费大约两千个小时。张露迎难而上，最终熟练掌握了这项技艺。那天，张露喜笑颜开：“乱针绣比较有立体感，我的创新点在于把‘乱针绣’做成了双面绣的效果。”

作为一名年轻的绣娘，张露深知学无止境，她积极到江南的很多城市交流学习，先后参加了华东师范大学美术学院举办的“上海艺术管理与文化创新紧缺人才培养”培训班，文化和旅游部、教育部、人社部联合举办的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群研修研习培训计划等，并在母亲的陪同下拜访刺绣国手张玉英，并向其讨教苏绣、乱针技法。

带动多人就业

在刻苦和忙碌中，张露的刺绣技艺水平更高了，作品也越来越好。2019年7月，她带着自己创作的作品赴京参加全国非遗传承人作品联展。随后，在中国美术馆举行的“锦绣中华——江苏刺绣艺术精品展”中，她创作的乱针绣作品《君士坦丁堡女郎》参展。

如今回头再看，张露很感谢当时的付出和努力：“那时，我在传统的乱针绣风格上加以创新，以一种开放、包容、与时俱进的创作态度展现青年的思想，随着刺绣的技艺越来越娴熟，家里各种成品图案的绣布越来越多，我也越来越能享受到蕴含其中的一份恬淡释然的心态。”

经过多年沉淀，张露渐渐成长为宝应乱针绣传承人，作品得到业内认可，在国内各大赛事获得诸多奖项，乱针绣毫无悬念地成为她的事业。2020年4月，张露成立江苏绣达人工艺品有限公司，担任公司总经理及设计总监；2022年，她创立江苏刺绣新生代文化礼品品牌——清禾宫。

为了力所能及地为传承与发展宝应乱针绣，张露经常深入扬州和苏州的很多社区、学校进行刺绣教学，教居民和学生刺绣，让越来越多的人在一针一线中感受非遗的魅力。张露还用专业知识，组织开展了多场刺绣文化分享与体验教学课程，为有兴趣的人传授刺绣技艺，累计带动六百多人就业，帮助众多留守妇女走上了脱贫致富的路，培养出一批工艺美术师，为更多人打开了刺绣艺术的大门。

传承的工作需要一代接一代，张露希望将来有更多年轻人加入非遗传承，打响扬州乱针绣品牌，让指尖技艺转化成指尖经济，用一针一线“绣”出自己的“青春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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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 钟健 [email protect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