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视野大了

如果想要大视野，唯有“行万里路，读万卷书”。

“行万里路”是从空间的角度说的，你得跳出生活的围囿，从宇宙的“面”上寻找到你这个几乎虚无的“点”，你得定位出你的位置和相对占比。

匈牙利画家伊斯特万·巴尼亚伊的童书《变焦》里有一组画——《你的视野决定了你的世界》。第一幅画是个不甚明了的锯齿状图案，看第二幅图才知道，这是一只公鸡的鸡冠，第三幅图是两个人倚窗看着窗外的这只公鸡，第四幅图是房外许多动物在自由自在地觅食，第五幅图让人大跌眼镜：原来以上图景都是一个小女孩摆弄的玩具。以此类推，这幅小女孩玩乐图只是一个在游泳池边打盹的年轻人手上杂志的封面，而这个年轻人和游泳池只是一艘游轮上的一景，而游轮只是一辆汽车上的旅游广告，这辆汽车出现在一个电视屏幕上，看电视的人和电视只是一枚明信片邮票的图案。手拿明信片的非洲酋长出现在飞机驾驶员的视野中，而飞机相对于地球，犹如一只飞翔的蜻蜓，而地球相对于太阳系犹如一枚手中的圆镜，对于银河，已经是微不足道的一个点，而在宇宙中，地球最终遁隐入一片黑暗。就这样，人们终于找到了自我的存在，虽然渺小得不值一提。

“读万卷书”是从时间历史的角度说的，书籍是人类历史长河的智慧积累，只有借助前人的知识阶梯，我们才能达到“一览众山小”的视野高度。

契诃夫的短篇小说《打赌》，让我们完整地领略到书籍对一个人的催化作用。一位年轻的律师与银行家打赌，独自在一间房里居住十五年，足不出户，他若是做得到，十五年期满之后，银行家就给他两百万卢布。时光荏苒，就在十五年期限将满的前一天夜里，投资失利徘徊在破产边缘的银行家决定杀掉律师以避免两百万卢布的损失。当他打开那把尘封十五年的锁，发现律师留给自己的一封信：“我现在鄙视智慧和人世间的幸福。这些都毫无价值，如过眼云烟一样漂浮，你们可能聪慧，美好，不可一世，可是到头来死神一下子把你们像地下掘洞的老鼠一样扫得无影无踪。为了以行动证明我的鄙视，我自动放弃两百万卢布。”

十五年时间虽然长，但是什么让这位愿意打赌、年轻气盛的律师最终看透人生涅槃禅悟的呢？答案只有一个——书籍。他最初所要的全是侦探娱乐一类的消遣书，渐渐地，他阅读文学作品了，从现代读到古典，从小说散文读到戏剧诗歌，后又读传记和自然科学，接着读的是数学逻辑等枯涩的理论书。住满十年后，他索取的只是神学书籍和宗教史了。十五年后，饱读诗书的律师大彻大悟，放弃赌注，重获自由的生命。

人们常说“我们的视野有多大，心中的世界就有多大”，可事实却是，视野越大，无论是地理空间的，还是历史时间的，我们的渺小感就越强烈。人生就是这样一个过程，走出去，放大眼界，扩大视野，彻悟之后，然后再走回来，回归本心，归属本源。天地之大，天地不言；宇宙无穷，宇宙不语。如果你有这样的视野，你绝对不会傲视天地，睥睨宇宙。你只会轻轻抚摸一片娇弱的花瓣，静静仰望一颗闪亮的星星……

编辑 曹宏萍 [email protect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