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子的诗

作者: 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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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子,本名刘艳丽,中国作协会员。诗歌散见《诗刊》《诗选刊》《星星》《诗林》等刊。获《诗选刊》2017年度优秀诗人奖、首届“仙女湖杯”全国爱情诗大奖赛一等奖;首届“浪漫海岸杯”国际华文爱情诗一等奖等数十个奖项,作品入选多个诗歌选本。著有诗集《水之痕》。

缓慢的爱

一次次席卷——

在无人的念青唐古拉山,那阵风

吹拂的样子,轻轻搅动着神界的激情

路上的顽石,淋过绵绵细雨

尘世中,最古老而神秘的事物

反复回到各自的位置上。仿若与神重逢

那一刻,岩羊们被鹰疾飞的影子

带进了一页般若——

啊!翻越了念青唐古拉山

天空愈发澄澈,两只岩羊还听不到自己

说了些什么。现在,它们看着彼此的眼睛

也许动物的爱,向一座神山敞开

的确需要缓慢一点儿

是一条河就足够好

什么都不需要做

只要是一条河就足够好

一条河终生使用唇语

我和她谈起殊途同归

谈起河水与泪水是同一物种

从日光、星光和月光中获得舒缓

也收养着宇宙中的数亿枚星球

鸟叫声蜿蜒多折

像河水抱住了流逝,两岸抱住真心

在去寻找自己的路上,陷入无限循环

做一条河真的好啊

河水缓缓流过,万物用寂静无声

指认一条河,是来自哪种植物的喧嚣

重复使用哪些影子的若隐若现

才把滞留在人心的倒刺摘掉

扎赉诺尔河畔

扎赉诺尔被一条河水用旧了名字

在蒙古高原,一些石头送走了失眠者

我们遇到的羊都是梦里吃草

草原是一个巨大的胃,时间被一秒秒消化

牛群和马群随时变成风

成为一季新草,用来诉说离肠

来到这里,我们无需谈论往事

这旷远而茂盛的迷恋与慌张

皆由草类的小来完成——

一株草摇曳一种羞怯,风过高原

我把白马的缰绳递给油菜花丛

山峦那面传来的马嘶声

弹回百鸟熟稔而孤绝的应和

聆听草原

河流九曲十八弯的折痕

诞生出一片天马行空的幽深

扎赉诺尔似先知,提前框住了

这些河水的要义

街 灯

那是一种方言,似大河无需赘述

或者说是垂直于方言的

神秘而幻象丛生的

有限与无限的鼓声

蜿蜒而至。无非是以近推向远

以一双关掉黑夜的手,敲响灵魂之鼓

高处是大地的倒影,星辰在更高的地方沉

——谁仰头含泪,谁就能够感知到

一位拾荒老人的背影,多么像一个错觉

在自我克制中,离开发音部

没有准备的一条街,会代替突然的注视吗?

在拐角处继续完整。或者看上去

正消失于另外一个现场

星辰最后的退守之地

“今年的河畔

长出了去年的蒲公英”

星辰最后的退守之地

牧歌的原型,是我们一见钟情的旧址

一只小野狐渐渐升腾起大片留白

忽而远遁——

一切都似温柔乡,在扎赉诺尔河畔

百草多么痴心!一场雨一再追问:

谁是用一生捧给你整个草原的人?

那只小羊在我的怀抱里

仿若倒流的情愫,把所有人

当做一个人,随扎赉诺尔河的流淌

一点点浪费掉马头琴内

貌似忧伤的世界

现代的生活根本无需修缮

早已被草原窥探清楚

一个人,是另一个人独有的琴

微 漾

经过一双手的点拨

一些小躁动,在鄂温克人的口弦琴

轻抚过的地方,翻身上马

日行千里

那只山鹰忽而俯冲下来

忽而带着猎物和密林的岑寂飞远

阵阵春风中有柔和的水流

这是额尔古纳河放下了微漾

使古老的权杖,沉向原始森林深处

野性的蒺藜草和白头翁,只限于这一生的

不可翻译与重复。似漫长的一天

我再次回到山下,一条条石间小径也跟下来

将自己悄悄投进邮筒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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