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生代情感焦虑的想象性弥合

作者: 朱怡淼

网生代情感焦虑的想象性弥合0

在消解宏大叙事、启蒙理想遭受挑战和质疑的互联网时代,顾漫对少女情思的纯爱式书写,从多方面契合了网生代女性受众的情感结构与精神焦虑。作为晋江文学城的早期驻站作家,顾漫擅长撰写青春言情题材的小说,2003年开始连载《何以笙箫默》,并借此作品一举成名,后陆续创作《杉杉来吃》(2007)、《微微一笑很倾城》 (2009)、《你是我的荣耀》(2017)等作品。在高度组织化的生产消费模式下,纸书与影视的火爆使得网络小说得以找寻到迸发影响力的方式。顾漫的言情小说被编码进商业体系,其完结的小说皆被改编为影视作品,并成为影视改编市场中为数不多的常胜将军。从网络小说到影视作品,顾漫所建构的浪漫童话为何能屡次抓牢受众的心弦与市场的动向?此类流行文本的爆款逻辑是否有迹可循?是生逢网络小说红利期的偶然现象,还是故事本身的建构方式打动受众?该文化形态所映射出的价值和症候是什么?此中缘由值得探寻。

一、少女情诗:“爽”外衣下的生活流叙事

言情小说作为通俗文学的创作,肇始于二十世纪初期的鸳鸯蝴蝶派,世纪末又有风靡大陆的港台言情小说与之呼应,而随着互联网时代的来临,网络言情小说又再次拿起接力棒,成为文学市场中一道绮丽的风景线。从1998年的《第一次亲密接触》至今,网络小说的发展不过二十余年。2003年8月1日是晋江文学城的首创日期,顾漫于同年9月便在此网站连载都市言情小说《何以笙箫默》,毋庸置疑,顾漫作为网络文学的早期言情作家,抢占了网络言情小说刚刚起步的红利期。但究其本质,是顾漫在启蒙价值式微、爱情观悬浮的亚文化空间中,前瞻性地对真爱观进行了后现代语境下的自洽式书写,在“爽”外衣之下谱写了一个又一个怀揣少女情思的纯爱故事,于细节处打动人心的生活流叙事,成为无数少女的爱情范本,承载了网生代一辈人的爱情幻想。

论及网络文学,“爽点”似乎是其不容忽视的一个特性,网络作者以写“爽”与经典文学的精英价值观划分界限,读者则通过轻松阅读获得“爽感”以满足在现实中匮乏的欲望。“爽文学观”的创作理念“并不‘揭出病苦,引起疗救的注意’(鲁迅《我怎么做起小说来》),而是直接为读者量身打造一个快乐、幸福与光明的美好世界来疗现实中的‘伤’”a。与其说“爽”是一种假想的快感,毋宁说“爽”是受众沉浸于自我症候的某种狂欢。与经典文学不同,网络文学在连载初期就有“男频”与“女频”的性别视野划分,顾漫笔下的情爱世界是专为女性观众所打造的,是女性遭遇现实矛盾的想象性解决,其关键在于生产大量满足女性对亲密关系想象的欲望符号。学者高寒凝依循东浩纪“萌要素数据库”的文化消费机制,将“萌要素”概念引申为女性向的“亲密关系要素”,用以指代那些受女性用户青睐的“虚拟化的欲望符号”。这些欲望符号大致有如下两种划分:“一种是糅合了权力与亲密关系,或暗示经由亲密关系分享权力的可能,同时与婚恋选择密切相关的符号,例如某些职业(象征金融资本的总裁、代表国家暴力机关的军人、警察,以及拥有知识和文化资本的律师、教授)或性格(温柔、霸道或花心)等;二是以男性的身体为载体,却更加靠近传统意义上的‘女性气质’,甚至挪用男性向‘萌要素数据库’的性感符号。”b据此,纵观顾漫笔下何以琛、封腾、肖奈和于途四位男性主人公,他们便是经由“人设化”处理,并且包含着诸多契合女性欲望的亲密关系要素。如表1所示,这些男性主人公所处的社会地位尊贵,或是业界翘楚,或足够受人尊重,几乎各个居于强者的地位;他们对待世俗民众常事不关己、冷漠疏离,对待恋人却温柔体贴、用情专一。但顾漫并未将这些吸睛的人设放入猎奇化的修罗场,她小说的情节逻辑十分简明扼要,主人公无须为爱而不疯魔不成活,也无须打胎受虐,其立意十分纯粹:一位出身平凡的女孩,却足够幸运地被一位才貌兼备的男性给予独一无二的偏爱,在这一异质空间中,现实暂时被悬置,难忘的初恋即使破镜也可以重圆、霸道总裁会爱上职场傻白甜、网恋也可以变成现实,甚至可以与十年前暗恋的男神再续前缘,这是何等美好的恋爱故事。此外,小说中不乏对他们“惊为天人”的长相及“清冷出尘”的气质的描写(如表1),这些男性均被对象化为“被看”的客体,供女性读者代入想象。在这一过程中,女性读者获得了现实中缺失的主动权,从被凝视的客体转变为观看的主体,能够按照自己的审美需求形塑理想伴侣的气质和行为,幻想与之恋爱以获得情感代偿。在文本中,男主人公都是拥有“逆天颜值”的业界精英抑或是白手起家的天才少年,一旦钟情于女主便对其忠贞不渝,物质、阶级都不再是横在男女情感关系之间的沟壑,爱情成为诸多精神诉求中最圣洁的信仰,这种叙事逻辑体现出在择偶标准功利化、情感认同弥散化的焦虑之下,读者自身无法在婚恋关系中获得掌控权,于是便期待一个强势的、具有为爱情献身的精神的伴侣,给予自己平等、指向成长回报与心理慰藉的纯粹关系。简言之,这些携带着“亲密关系要素”的主人公,能够为读者带来酣畅淋漓的爽感。

相比以量求胜、爽感至上的互联网创作生态,顾漫又有着鲜明的个人化写作风格,她笔下的言情故事,皆取材于平凡琐碎的日常生活。顾漫书写的爱情并不是遥不可及的神话,而是一种日常温馨的生活情态,她的生活流书写充满着情感细节,剧情看似由无数个巧合构成,但人物的情感发展却像水一般自然流动,这是顾漫作品区别于那些同质化网文的一个重要特征。克拉考尔将“生活流”叙事界定为一种物质的,而不是精神的连续,但可以延伸到精神领域的叙事方式,可通过情绪、含义和思想暗示出来的一切东西。c面对庞杂的生活内容,生活流叙事并非是事无巨细、不加甄别地呈现生活面貌,而是褪去神性的光环,从生活中找寻到共性,找到读者的生命共情点。顾漫笔下这些看似身份不寻常的男主与运气不寻常的女主,实际上都是大众熟悉的普通人,充满着日常化的气息,以此营造出一种让读者感觉到“与自己相关”的情感体验。以阶层差异较大的“霸道总裁爱上我”的《杉杉来吃》和“成为霸道总裁”的《你是我的荣耀》为例,尽管《杉杉来吃》披着“霸道总裁爱上我”的类型外衣,却没有涉及任何权色交易与家族内斗,薛杉杉与总裁封腾的相识始于杉杉献血,但二人的情感却是通过“吃盒饭”培养出来的,小说将一个平凡女孩被自己大老板爱上时的真实反应和心路历程放大,薛杉杉没有故作姿态地反抗,也没有心安理得地享受特权,而是更加努力地生活和工作。而在《你是我的荣耀》中,男女主人公的社会地位同样相差甚远,女明星与航天科学家相爱的故事在现实中鲜而有之,但这些“高高在上”的人物却给予读者生活化的亲近感。明星的生活与普通大众相距甚远,描摹女明星光鲜亮丽的生活,或是惊心动魄的娱乐圈角逐只能满足大部分观众猎奇化的探索欲,而《你是我的荣耀》小说开篇是对明星八卦爆料的评论,迅速将观众拉入到一个熟悉的场景,虽然大多数人未能接触到明星生活,但人人都看过明星八卦。明星乔晶晶有着大众化的家庭背景以及教育经历,大明星的光环之下有一颗少女心,而细节在文中的呈现也十分直观,诸如乔晶晶买王者荣耀的英雄及皮肤只买漂亮的,日常家居穿衣打扮也倾向可爱、甚至素面朝天,而并非是时时刻刻保持淑女形象的完美女性。在于途告白时,等待多年的乔晶晶没有喜极而泣热情答应,而是激动中夹杂着失落回应了一句“我有点愿意,但是这样说,心里又不开心”,将少女暗恋男神多年,两次被拒绝,如今终于如愿以偿的委屈细节化地描摹出来,使读者动容不已。顾漫极富生活流的叙事内核,给予读者“爽而不浮、甜而不腻”的阅读体验,这也正是让那些看似悬浮的爽点平稳落地的关键。通过生活流的叙事方式呈现小说的情节框架,可以让读者从虚构的故事中感受到真实的生活,实现与书中角色共融共情。一切皆可虚构,细节须真实可信,这种细节化的文学技巧“是强化而非柔化白日梦。快感通道早就蓄势待发,好的文学技巧可以使代入感更强,建构出逻辑更自洽的‘小宇宙’”d。顾漫的文笔或许在文学性上差强人意,但胜在情感描写的精准细腻,她营造的浪漫感并不突兀矫揉,反而给予成年人继续沉溺在“爱情童话”中的幸福感。

古早时代的网络言情小说,受港台作家的影响,网文作者们热衷于塑造集真善美于一身的完美女性,无论处境多么艰难糟糕,始终楚楚可怜、逆来顺受地保持善良的底色。而伴随市场经济的发展和工具理性的盛行,理想主义的道德色彩已趋向黯然,“白莲花”的好运气再难被大众信服。“原有的爱情模式已经遭遇全面溃败,但启蒙时代以来依靠爱情神话确立自身主体性的现代人,却又很难坦然接受爱情破灭的现实,废墟之上缅怀爱情、寻找爱情,成为当下人们的核心焦虑。”e爱情关系随时可以抽离,成为奢侈的修辞。而顾漫的爱情故事,男女主人公的相遇是巧合,但相处过程却十分生活流,故事中所挪用的亲密关系要素,能够象征性地抚慰女性的精神焦虑。顾漫的言情小说负载着饱满的情感要素,满足了受众对理想爱情的憧憬,精准承载了互联网时代大众受流行文化裹挟对“他者”时刻防御的精神焦虑,在爽感的外衣与被生活流美化的平淡小美好中,受众沉溺在这一具备完美形态的爱情童话中。当现实中的纯粹爱情变得可遇而不可求,大众便将灵魂暂时献舍到小说角色之中,如同将自我意识与虚拟人物的数据芯片链接,在小说的虚拟世界中重获肉身。“虽然这样的幻想是不真实的,但它让我们对自己以及未来产生了真实的良好感觉,而这些良好的感觉正是我们赖以坚持不自弃的东西。”f在繁芜与秩序并存的故事中,读者过了一把浪漫爱之瘾,体验到了男女互宠的平等型关系,并远离了亚文化空间中受悬浮爱情观裹挟的危机,使其暂时超越现实的焦虑获得情感认同。

二、化诗为梦:原作气质的捍卫与延展

在互联网与消费文化叠合的时代,网络文学与传统文学最大的不同之处在于其显著的商业性,凭借粉丝经济运作的网络文学具有潜在的情绪价值和市场价值,故而成为影视改编市场的宠儿。学者邵燕君指出:“在网络文学领域,‘读者’不再是接受精英启蒙引导的民众,也不是文化工业被动消费的‘受众’,而是参与性极强的‘粉丝’。从某种意义上说,‘粉丝团’代替了从前的贵族或官方体制,成为文学的‘供养人’。”g从网络小说到影视剧的媒介转换,意味着其受众群体将从分众群体向大众群体转换,所要覆盖的受众群体更广阔,然而网络文学却不同于传统文学的单向式影视改编,也即要在争夺观众注意力的流量时代脱颖而出,则需兼顾原作粉丝与观众粉丝的观感。“IP的先发优势就在于已经拥有的经过市场初步验证的受众群,这部分受众群是IP未来转化为商业价值的基础。”h若要保留这一先发优势,改编方首要铆定的受众便是书粉,即网络小说的“供养人”。媒介研究者亨利·詹金斯借用米歇尔·德赛杜的“盗猎”术语,提出“文本盗猎者”的概念,即:“在文学禁猎区内毫无礼节的洗劫,读者只掠走那些对自己有用或者有快感的东西。”i依循这一挪用思路,改编方对原作的征用本质上也是一种盗猎行为,即盗猎网络文学IP的热度和剧本,拥有重新释义作品的权力以获得商业效益。表面看“是否还原原作”成为众多读者粉丝的评价标准。但面对不同媒介的差异及审查标准,影视剧本不可能实现“一比一”地还原小说文本,“好的改编应当能够形神兼备地再现原著的精髓”j,以呼应粉丝群体的情感结构。论及顾漫网络言情小说的“原作气质”,其作品可谓是虐恋情深中的一股“清流”,没有“车祸”“癌症”“失忆”等狗血元素,没有恶毒第三者的插足,男女主之间也没有苦大仇深的情感纠葛,顾漫所建构的爱情幻想处处透露着涤净欲念的本真和纯粹,在某种程度上贴合着女性受众内心深处的情感需求。

纵观影视改编市场,高产又高质的网络言情小说作者不在少数,未播先红的网络言情小说改编电视剧更是如雨后春笋,但播出后的市场反响却不尽人意。桐华在《步步惊心》爆火之后,另外两部大IP《大漠谣》 《云中歌》却反响平平;匪我思存的作品种类繁多,前有年代言情《来不及说我爱你》,后有都市言情《千山暮雪》和古代言情《东宫》,但在晋江火爆的《佳期如梦》经过影视化后,却成为匪我思存IP影视剧中受大众关注度最低的一部,这与影视化后作品内容调整度的失衡及时代风向的变化不无关系,此类现象在辛夷坞、玖月晞、丁墨等人小说的影视化过程中也同样存在。失败的案例接踵而至,经典IP将不再是万能灵药,反而成为消费粉丝情感的工业品。在众人痛呼“书剧分离”的哀鸿遍野之中,顾漫的改编剧却被称为“3D打印原著”,书迷对此始终甘之如饴。和同时期的言情小说作家相比,顾漫的作品在同赛道的影视化改编之路上虽然起步稍晚,但改编时机却恰到好处。从晋江女频言情的创作状况来看,携带“甜宠”标签的作品数量在2013年快速上升,到2015年达到顶峰,而这一阶段正是顾漫小说被集中改编成电视剧的时期,2014年被称为“IP元年”,占据网络文学市场先锋的顾漫,其影视化作品又再次赢得天时地利的良机,迎着甜宠的浪潮甜蜜回归,战绩斐然。2014年的《杉杉来了》夺得江苏卫视的年度收视冠军;2015年的《何以笙箫默》成为了我国电视剧史上首部单日播放量破三亿的电视剧;2016年的《微微一笑很倾城》开播四十小时网络播放量就破六亿;2021年的《你是我的荣耀》首日上线5小时播放量便破亿,成为腾讯近两年最快破亿的电视剧。从IP的受众群体规模来看,不同IP文本所面对的受众群体数量是存在差异性的,受众群体规模大的可称之为“超级IP”、而受众群体规模相对较小的则被称为“普通IP”,前者比后者具备更大的商业潜力,但由于粉丝黏性度高,也同样背负着原粉丝群体的期待压力。顾漫作为晋江知名的言情网文作家,是言情领域的“超级IP”,拥有广泛的且已然形成固定圈层的读者群体,他们对顾漫作品中的人物、情节、场景和风格了如指掌,并对此投射了大量的情感幻想。因此在从网络小说到影视作品的跨媒介迁移中,是小说文本的跨媒介新生,同时也是大众对青春记忆的一次怀旧式迷恋,因此还原“原作精神”与捍卫“原作气质”,化诗为梦,保证诗意的在场,才能确保受众入梦,以获得想象性的情感代偿。

首先,在文字媒介中,人物作为一个想象体,其外在形象、经典语录、具有辨识度的行为以及和其他人物的互动等,都构成了能否唤醒读者粉丝对人物记忆、吸引观众粉丝的关键。大众通过文字来想象角色,但想象中的角色缺乏某种可触感,当文字媒介与影视媒介联姻,“纸片人”从书里走出来的具像化形象成为改编方首先要下功夫的地方,观众希冀以可视化的形式集体怀旧与回味曾经嗑过的“CP”,此时演员选择与作品人设的契合度成为关键,言情小说中男女关系的适配度通常被称为“CP感”,满足观众对“嗑CP”(嗑”源自嗑药,暗指“角色配对”活动所具有的“药用价值”与成瘾性)的渴望也同样重要。在学者邱林川看来,解决资本主义生产过剩问题的最佳方案,维持社会秩序的平衡,便是让大众消费某种“成瘾性”的商品,比如十七世纪在“大西洋三角贸易”中生产刺激人脑分泌多巴胺的白糖,而UGC(内容生产)便是“21世纪的白糖”,CP便囊括其中,处在亲密关系的角色同样对大众起到上瘾的“愉悦性”。k“大IP+流量明星”成为万能公式,哪怕改编后的故事逻辑与原作相差甚远,凭借作品本身的热度与流量明星的加持也可以赚到第一桶金。携带着大量流量的“偶像”自诞生起的那一刻,就已具备了“虚拟实在”的属性,是“亲密关系要素”的承载者。l“偶像是一种形象,一种指向外在于它各个组成因素,对许多人具有象征意义的东西的形象,偶像被认为再现普遍的概念,感情和意义。”m同时,纯情的偶像为大众带来的意义,恰恰是官能化时代所缺失的心理抚慰。偶像不仅仅是一种职业,同时也是大众的情人。因此影视剧的演员配置是影响市场反馈的重要因素,由人气明星扮演网络小说中的主人公会为改编剧携带天然的流量与话题度。《杉杉来了》播出前,张翰凭借《一起来看流星雨》圈粉无数,赵丽颖也因《陆贞传奇》一剧成名;2015年热度最高的《何以笙箫默》在主演钟汉良、唐嫣曝光那一刻,贴吧、微博等众多社交平台已然沸腾一片,书粉们纷纷表示主角仿佛是从书里活过来一般,而钟汉良也成为了言情小说界首位书粉认可度最高的男主,而这些演员无一例外都是当红的小生小旦,明星效应扩大了影视作品的影响力。迪丽热巴出演《你是我的荣耀》导致该剧未播先火,而被网友称为“顾漫御用男主”,无论是富有少年感的肖奈抑或是沧桑与英气并存的于途,演员杨洋都点缀了人物的灵魂。这些当红明星的加盟,在满足书粉期待的基础上也吸引了明星的粉丝,为作品播出提供了更加坚固的后方保障。身体化展示的目的,就是“抓住了人们欲望的要害,把人的本性用一种使电影达到艺术顶峰的方式揭示给人们自己”n。批量更换的高颜值演员充分满足着观众的视觉享受,无须创新人设,只要女性观众对“理想男友”的渴望之情还存在,流量明星的“颜值神话”便会长盛不衰。无独有偶,电影版的《何以笙箫默》与《微微一笑很倾城》便是利用了“剧情不够,颜值来凑”这一套商业逻辑,由顶流偶像杨幂与杨颖出演女主角,话题度颇高的黄晓明和井柏然出演男主角,IP积累的原始资本加之明星的象征资本便可以为影片的票房保驾护航,这便是“工业速食”爱情片所造就的短期效应内的资本神话,但仅仅停留在对文本的浅层盗猎与商业化的投机取巧,影版的发展之路也止步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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