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黄金时代

作者: 王丽

一早上都是阴冷阴冷的,晌午的时候,太阳总算是出来露了个脸,即使有风,也是和暖的,这样的天气去打理花园刚刚好。

在阳台上种花种草终究是受很多限制的,大大小小的花盆往里一摆,又是泥又是肥的,根本施展不开。即使阳光充足,雨水也不可能直接洒落在花叶上,少了与自然的亲密接触,再好的营养液、再清澈的自来水,也灌溉不出如田间自由生长的野花那样随性而奔放的绚烂。

我便把自家的小院里装上浪漫的灯光,种上自己喜欢的花,再配上些俏皮别致的摆件、摇摇椅……天气晴朗的时候,约上一些朋友坐在花园里下下棋、聊聊天儿。

当月光洒到花园里的时候,我们还可以烧烤,对月高歌。我爱上了这里,我们都爱上了这里。只要我们闲下来,就喜欢来到花园里,坐下来,散漫下来。“此刻……自由而舒适,平静而安闲,这不就是我的黄金时代吗?”这真是黄金时代。

冬日的暖阳洒在蒜香藤上,地面映照出斑驳的光影,一闪一闪,细长的枝蔓伸着懒腰,抖着筋骨,打算趁着露水生长得再强壮一些。鱼池的一侧,种了一株蓊郁的金边三角梅,如它的名字,小小的叶片镶了一圈金边,就好像邻家小姑娘去法国念书回来,烫了一头法式大卷儿,着了一身优雅碎花裙,气质嗖的一下就上去了。这棵金边三角梅跟旁边的普通三角梅一比,身价立刻涨了几番。不但叶子镀了金,花瓣更是好看,不仅开得旺,浓密又热烈,颜色是淡淡的紫,这样可爱的花瓣,在初冬的阳光里,显得格外温柔恬静。

我和先生最中意的就是这棵金边三角梅,清晨和午后,傍晚和午夜,只要我们在花园里,就会来到它的面前驻足,深情凝望,帮它整理整理枝蔓,打理打理枯叶。有客人来玩,收获最多赞美的也是这棵金边三角梅,它就像这座花园里成绩最优异的课代表,理所当然地享受着优待和奉承。美言听得多了,这株金边三角梅有了脾气,铆足了劲儿地往邻居的花园里生长,拽都拽不回来,紫花怒放,摇曳生姿,好不得意。

一旁的长春花都跟着倨傲起来,撒了欢儿地往四周疯长乱窜,显然忘记了自己就是大路边随意丢颗种子就能长一大片的最不名贵的花草。尽管是这样,看在它一年四季勤奋开花的份上,罢了,就任它张扬吧。花园里有一棵桂花树,当初买来的时候说是月月桂,每个月都是要开花的,可是这都快一年了,它似乎忘了自己的使命,拼了命地长叶子,全然想不起开花这茬子事了。可气的是长出来的也不是水灵嫩绿的叶子,而是深绿到有些发黑的大叶片,摸上去硬硬的,桀骜得很,感觉就那么随随便便地一长,又随随便便地挤成了一堆。这棵桂花树,长在那些美艳又婀娜的花草中间,像一个不修边幅的胡子拉碴的大叔,站在一群摩登女郎中间一般格格不入,不开花也就算了,叶子都长得这么不走心,我好几回都要把它给拔了,先生总说给它一次机会,等开春了再看看吧。

欣喜的是柠檬树时常是开花的,甚至还结了三个果,可惜出门半个月没给它浇水,回来发现有两个果掉到盆里烂掉了,仅剩的一个果慢慢长大,由青变黄,圆圆的,光滑又紧实,现在都有我的拳头一般大小了,我每天都要去摸摸它,生怕它趁我不注意又掉下来了。我想尝尝在树上自然成熟的柠檬,是不是也让人酸得睁不开眼呢。

花箱里的欧月一棵是大红的,另一棵是粉红的,我更喜爱大红的那一棵,它的花瓣有好多层,重重叠叠在一起,交错又有序,中间的花蕊是金黄的,是那种新鲜的金黄,很治愈。我给欧月搭上花架,藤蔓就很听话地绕了上去,给自己摆了一个曼妙又舒适的姿势,继续向上生长了。太阳花是朋友从她家花园里给我移栽的几棵,刚来的时候耷拉着头,无精打采的样子,谁承想第三个清晨就怒放了呢?一朵让我无比惊艳的花,一朵,就一朵,发亮的紫红,晃眼的紫红,那一刻,我真正理解了娇艳欲滴。那个清晨,我是欢呼着的,是快乐着的。百香果的枝条攀附着栏杆越伸越长,它的叶子真是茂盛啊,都快把嘉宝果给遮住了。

还有那些月季,从初夏长到深冬,渐渐地蔫儿了,白花花的好像还生了小虫子;那株蒜香藤依靠的花架隐隐约约也生了锈迹……是该打理打理了,也该期盼下一个花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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