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观视角笔下的荒诞色彩

作者: 李天奇

作为一名年轻的作家,康坎笔下的故事明显吸收了西方现代文学中的荒诞主义色彩,围绕阿德拉商店,讲述了一则近似魔幻的杀人案。

在我看来,康坎的这篇小说是荒诞的。场景荒诞、人物荒诞、故事荒诞,文中作者大量运用这一写法,让雨天阿德拉商店的荒唐景象重播,最终达到作者的隐喻目的。这有些像加缪的《局外人》和马克·李维的《偷影子的人》中的写法,通过对爱情和现实生活的织补,制造出两个世界的故事感。

这篇小说中,康坎创造性地用多个故事线,在故事内为我们争取荒诞的反差。爱情与暴力,本身毫不相干,在前半部分缠绵的叙述中,以下楼的视角引入第二世界。这世界污浊、动荡,所有人都释放了自己的欲望,比方说,有仇必报,所有人都有自己狭隘的一面,比方说,荒诞的愤怒。正如梭罗所讲:“一个人怎么看待自己,决定了他的命运,指向了他的归宿。”在文中的仓库,康坎对人性设下一个解放但压抑的试验场,这里的人们奇怪,充满暴力,冷漠,斤斤计较,且充满命运的卑鄙。

第一人称的使用,在某种程度上为荒诞的联系性创造了环境,它生动地将人们带入这种联系中,并对爱情的仰慕和人性丑恶的一面做出反差,这种设计是具有思辨性的,但也造成了画面感的割裂,比如在地下室为什么那帮恶人没有伤及主人公,为什么当他们逃出时雨水滴在他们身上主人公会担心淹死,这种撕裂使得逻辑线断裂,并在故事的画面感上,也出现前后相接不够流畅的问题,即使作者已在极力规避这种语言逻辑上的漏洞。

那么如何解释呢?如何解释康坎笔下的这篇“人性试炼场”,如何将善与恶之间的反差处理得恰到好处?唯一的解释便是梦境或者幻觉,但文中康坎并没有将这一问题说清,由此可见得这篇小说是典型的魔幻现实主义的作品,剧中所有的荒诞、所有的离谱都是有迹可循的,因为他的本身目的就是割裂,将理想和现实割裂,将生活与体验割裂,由此创造出新的语境,并在其间以造物者的身份设计。

正如弗洛伊德主义所说的那样,文中的情节多持解放的态度,这种偏向生活化冲动的或有或无的意识,恰好可以填补在情节设计上因为篇幅限制而缺少的叙事内容。带着这种视角,我们便可以精准地得到这篇荒诞小说的具体内涵。

雨天阿德拉商店是一座“孤岛”,店外是恶劣环境所带来的风雨,而店内亦是风景,截然不同之处在于他更多是以人性为主要基点的。梯子上是爱情、是生活,梯子下也是生活,但却充斥黑暗、暴力,甚至血腥。由梯子所割开的两个空间,便是阶级。

梯子上的人们热情包容,但在需要物资时却向下索取。梯子下的人粗鄙,但亦有自己的道义,但身处黑暗中的人免不了精神的压抑,所以脱离棋牌、弹珠等低级趣味后,他们变得暴力、猜疑,甚至嫉妒。这都是由环境导致的,由大环境,也由人物内心的挣扎。

那盏昏暗的灯,是起初这个空间唯一发亮的地方,它代表秩序和稳定,同时也代表希望。当虎面龙等人矛盾激化时,灯也由此破碎,当唯一的光明被打破,情绪积压的人们彻底失去秩序,从而制造出血腥的开始。而蜡烛的出现,实际是一种对于秩序的挽救,但仅仅是理想,当秩序被彻底打破之时,微量的挽救显得是那么微不足道。

作为旁观者,主人公想要拿起手机报警时被阿德拉拒绝,这也代表了阿德拉对此的默认,当代表整个荒诞世界的变化球发生变化,这场临近死亡的闹剧才就此结束。

马克思曾说,“人们奋斗所争取的一切,都同他们的利益有关”,在这场闹剧中,作为楼梯下潮湿之地生存的这些人,其实也是在为了利益争斗。因为利益,他们变得狭隘,因为利益,他们难以逃脱这片困境。

康坎这篇小说在主观视角下设计了一种“牢笼”,人性是其间的产物,荒诞也是,阿德拉荒诞的袖手旁观,楼梯下的人们荒诞的相互攻伐,通过魔幻现实主义的写作手法,使这篇小说不仅充满极强的艺术性,还拥有独特的社会批判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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