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山河(创作手记)

作者: 章德益

对于我来说,遥远的西域大地已真正成了我的梦中山河。

常常想起那些遥远的旧地名:塔里木,阿克苏,喀拉玉尔滚,阳霞,昭苏,托克逊,和静,巴里坤,干沟,那拉提,轮台,等等。这些旧地名如珠玑般在我心中闪耀,也如遥远的马蹄声在我灵魂中回荡。

常常想起那些早年行旅中我一次次途经的小驿站。那么小的驿站,有时真的是只有一排小屋与几堵泥墙。往往是在日落西山或月上树梢时抵达。哦,那么熟悉的满耳的狗吠声、毛驴嘶叫声与人群咄喝声。我们这些行旅者满身尘土,一身疲惫,或者浑身汗味,只渴望快点找到歇脚地与温暖的床铺。我们匆匆地走向或干净或肮脏的小驿站。那曾经是我们长途跋涉中唯一的避难所,唯一的圣地呵。

永远记得哈密冬天群山深处的冰雪公路,记得巴里坤夏秋时节深山军马场的茂密深草与远处雪山的缥缈,记得伊犁河谷秋天浩瀚的苹果园与西天山深谷的宁静,记得巴伦台黎明那使我异常惊喜的一片雪山,记得轮台进天山口的公路口,我所搭乘的货车司机要睡觉了,我们就挤在驾驶室里睡了一晚。那夜的风奇大,彻夜的劲风吹得我们的汽车也在不断晃摇,车顶的帆布整整一夜发出撕心的怖叫。记得遥远阿克苏的农一师招待所,记得遥远喀什的异乡路,我在那里认识了多少诗人朋友。

对于我来说,遥远的西域大地已永远成了我梦中的河山。

这辈子也许真的回不去了。年龄越来越大,视力越来越差,经常波动的血压又让我不敢贸然出远门。就让我在回忆中与西部重会吧,就让我在诗歌的写作中以自己的灵魂与西部重温旧梦吧。在我生命的最深处,我的灵魂永远归于西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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