烩闪辣椒面
作者: 刘雨昀回头是岸
桌子、电脑、窗台、公交站、地铁。PPT退潮后,还在非黑即白地抽枝。
极细的嗡嗡声绕着地轴反复敲打,撵出一派乌泱泱的壶。
生活空心落响,小部分被开发的污渍,如无数枚火石子张开鳞片,铃声一瓣瓣拨开。
张开嘴,接住别人的一生。足够悦耳,就足够礼貌。
用于起飞的微风被细细剁成臊子。油烟穿身过,铜编的触须咔嗒作响。
移开自己的视线。似有若无地搅拌着话题,愤怒藏在调羹里。等到产生一望无际的幻觉,仅剩的两片断桨,划入他人的口舌。
迷路的螃蟹仗着钳子坚硬,在合同里乱蹿。期待着救援,碎纸机漫不经心,噗嗤,戳个血窟窿。
每个笠帽都藏着某种实心造物。金箔打造的翅膀,伺机偷袭巢穴。
许多人生沿齐整的裤线,装订成今晚的菜单。车辆不断液化,无法阻止,肥胖的断尾一张一合。
哪有什么回头是岸,回家的电梯永远超载。
许愿
许愿,菌丝在头脑里织成一张黏腻的网,遮天蔽日,把欲望尽数揽进怀里。
巴望着,立誓的闪电还未劈下,湿气已经淤成因果的胎记。悬在明日门头的云为扑灭眉心火,在身后凿出第三只眼睛。
警惕每声闷雷,常常用祝福断后。合掌间,沐春之树结出圆月,照着人生的路口,惶惑在这一刻被明晃晃的希望撵去。
抬头望望天空,过去惴惴不安,长舒口气,未来蠢蠢欲动。前不见疑虑,后不见期许,飞鸟都不留影。
语言偏有这个力量,将轻率的献身关在暗匣里,成为隐秘的疼痛。
像一种不纯净的金属,克服时代的秩序,于轰鸣中缓慢铸造着并不存在的真理,像发烧的铁轨,硬要在影子里辟路。
八月
流火钩开八月的窗帘,酷暑由一丝悠悠的凉意牵着,系在初秋的窗外。火棘果烧红枝条,滚一圈糖霜。金桂沁透整条街,太阳被候鸟的双翅摩挲,万物都有圆润的弧度。
黄昏咽下最后一口热腾腾的水汽,山脉禁锢在玉兰褪色的叶片中。等天狗吃掉最后一抹月,烈日会镶上银白的流苏。
冷风削薄雨的茎干。傍晚惊竹落月,紫雷坠果。深夜木樨蒸雨,水淹天明。
秋的嘴唇逐渐冰凉。
跨过黎明的站台,像两场雨一样热烈拥抱,芦苇抚摸我们的肩头,不知何时换了柔软的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