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摇曳的枝头

作者: 杨启刚

有人敲门

谁——深夜的叩门声阴沉而急促。黑影绰绰,是谁在指使?又是谁在密谋?世界并没有完全沉睡。支起的耳朵,仍然还能够听到云朵自由地呼吸。

在一扇门的忐忑之间,隔着怀疑与惊恐。闪烁的眼神,像日渐黯淡的火苗。熄灭,是不是最后的灰烬?

一缕青烟包含了太多的构想。虚拟的黑森林,若隐若现,仿佛是棕熊的脊背。什么时候,我们不再相互信任?彼此对视已久的眼神,开始躲闪。

细雨低飞,绵绵不绝,泪水早已关闭情感的闸门。小径最终选择回避。河床里的鹅卵石圆滑而且世故。它们已经被溪流磨去了锋利的棱角。

在拇指与食指之间弯曲吧,半梦半醒之间,总会挂满意想不到的结果。猫眼只能是一只瞳孔的变种。它没有温度。信使终究会带着潮湿的春汛悄然而来。

把紧闭的门扉打开,让久违的清风,拂过苍白的面颊。

或许,一枝沾着雨露的玫瑰,正在他的手上含苞欲放。

闪电跃跃欲试,惊蛰的虫鸣乘笛声而来。

花瓣满地,装饰着大地的门环。关闭已久的心门,需要一枚指纹解锁。

破冰的帆船没有窗棂。有人敲门,敞开的心扉小心翼翼。

黎明总是与黑暗如影随形,决不能让它轻易地篡改一条河流的白昼。

一团火

它会撕裂你的夜幕。也会作为寒夜里生命的延续。

有光。它是蔓延的温暖。冷,不过是一种暂时状态。它是火舌的对立面。

比如一匹狼,它在荒野里的长啸,是不是火的前奏曲?它的瞳孔里,是否隐藏着奔跑的烈焰?

一团火,作为篝火的潜伏者,不需要过多地去描述它的温柔或残暴。事物的两面性不必重复,都会镌刻阴阳两极的走向。

它还是灵魂深处的摆渡。胸腔不会自己燃烧,空旷的雪原不会等来咆哮已久的河流。

它是禁果与探索者。无处安放的祷语只能是一种自我安慰。

就像此刻我斟酌后写下的这些文字,都不过是从黄昏走进暮色的另一种苍茫。

或者是,一团火重复多次的舞蹈。与它前世今生的约定。燃烧的熊熊火焰,只是代表一种生存空间。

只有掌心的三条纹路,虽然去向不明,它却是一团火弯弯曲曲最终的聚焦。

火光一直在远方若隐若现。许多年后,灼伤的不仅仅只是荆棘,遍地还落满了忧伤的树叶与歌声。

温暖的河畔呼吸均匀,飞翔的星光却从来就不知道它与生俱来的孤寂。

人海茫茫。很多无助的时刻,我早已习惯于自己就是自己的一团火。

自己抱着自己,小心翼翼地钻木,取暖,一个人行走。在没有尽头的舞台上,独自舞蹈。

像一团火彤红的影子,沿着升腾的星光翻山越岭。即使被滚烫的流言灼伤,也风雨无阻,忽略疤痕的存在与入侵。

南方来信

在南方,摇曳的枝头挂满了鸟鸣。二月与三月一见如故,窃窃私语。还有一树梨花与相思。

湿润的空气中,残留着那年晚春的约定,春风却把一面湖水悄悄吹皱。

在南方,唯有一封来信,可以成为嫁妆中的晚樱。

风吹过的那些深巷里,四月的柳絮像毛毛虫,叮咬着每一只夜晚的萤火虫。痒痒的,战栗的,像那年的飞鸿吻过光洁的额。

胭脂扣,是一轮弯月映照在湖面上遗留的泪滴。

见字如面。送你黄金百两,不如送你南方的青山绿水,不如送你南方的吴依软语,不如送你春风十里荡漾的眼波,不如送你一江春水向东流。

夜是咬噬人心的蜘蛛,刀尖上的灵魂舞蹈。

三千里锦绣江山,一条水清澈见底的爱情,已经足够洗掉风尘仆仆的步履。让一封飞鸿,迷失在烟雨朦胧的怀抱。

有时是三言两语,有时是千言万语。都不足以倾尽南方的婉约与风情。

邮戳的文字只是一枚印章,深深浅浅地压住了绽放的海棠。

娟秀的笔迹,阡陌纵横,暗藏玄机,却又波光粼粼。

南方来信,山清水秀,烟波浩渺。从来就没有浅显的表达,婉约的措辞是它的另一种利器。

辗转难眠之夜,红袖添香在古巷深处是一帧剪影,若即若离。

此刻的北方,已经是金戈铁马,黄沙滚滚,气吞万里河山。

我却如南方的虎细嗅蔷薇。

篱笆墙外,已经是草长莺飞;修书一封,也是惜墨如金。

人生跌宕起伏,各自保持内心的操守。布满身上的箭镞,也不过是一粒流星留下的尘埃。

上一篇 点击页面呼出菜单 下一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