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夜
作者: 张凡修昔格达冬日暖阳
冬至时节,昔格达被高处的阳光簇拥。
葵花开得灿烂,漫山遍野的小番茄,从山头挂到沟谷。
此季,正是笮山若水,暖冬醇香的时节。昔格达展示出温情的一面。
人在精神的本质上具有趋暖性。
阳光不断生长,阔大的叶子,拥有的高度,使冬日暖阳看起来更温暖。阳光的味道清澈如兰。
清澈是对荔枝、芒果、桂圆的修饰。尤其当美转瞬即逝,那些留在鼻息的味道就格外弥足珍贵。
——阳光真好。
——温暖抖动。
光线缓慢松弛下来,笼罩在正午时分。
“我写下快乐的诗句,关于生命的衰变——衰变和美丽”。
叶片生长在同一天空下——有的长出小清新,有的长出小虫孔,它们各自呼吸,人间大美。
既不相互妒忌,也不相互厌倦。
豌豆荚
胚胎扩散的纹络,正拘囿于细密的定浆之中:郁郁葱葱,密密麻麻,荚果疯长。
如此隆重,仿佛处身某个礼节。
一串串绿油油的豌豆荚挂满整个枝头。那近乎肿胀的内部,有着整齐的队列。在这一刻,豌豆秧开出浓阴,彼此滑入被簇拥的隆重里。
荚果里挨挨挤挤的籽粒,有荚膜隔着,似将滚落,却未滚落。
只一瞬,更多的不可预知,无人可以阻止。
西山纸传奇
2008年6月14日,西山纸制作工艺入选中国第一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拓展项目名录。 ——题记
“太多纪念日,太少记忆”。而“西山纸”产地将乐,却一直挥之不去。记忆,就像体内的嘈杂,越是接近“西山纸制造之乡”,就越漫不经心起来。
我以我所能的方式;
我以我,耽于膜拜的虔诚。
我一直渴望接近,龙栖山神秘的空间——涧水潺潺,青竹滴翠,柳杉挺拔。沿着竹林的台阶拾级而下,便走进了制造西山纸的手工作坊。
只见上等嫩毛竹空出空白,在经纬广阔的间距里,经过断筒、削皮,轻易地遇见——
撒石灰、浸漂、腌渍、剥竹麻,这些易于辨识的同类,然后经压榨、匕槽、踏料、耘槽,抄纸、干纸、分拣、裁切等28道工序,这些,都是完全原始的手工操作,特别是“踏料”这道工序,近乎蛮荒。
毛竹外表坚硬。从柔软的内皮和瓤中,垦殖和提取出“冰清玉洁”。
独自一人,在龙栖山,我想攀上那积雪的山顶。我崇尚着美,将内心残剩的一小片阴影,打理得洁白。
没有多余的委婉。在略带清香的气味中,轻易地遇见段状、片状抽离后的空白。
——避世或沉殇。山野之间,或柔、或韧,由着自己。
梅林戏
流行闽赣边陲,演出时眉与唇间妆饰的红点,隐藏着,比宋朝记忆还超凡的境界。
明清时,看梅林戏成为最好的时间。与傩舞、跳神融合,唱腔以乱弹、西皮、下江为主,配以皮簧、拨戏、吹腔——土戏颠覆土戏的艺术。将乐、安仁、明溪,叮当鼓、担箱、土腔,唱到大亮光。
片刻如醉如痴。
好奇混合着疑惑,将听觉与视觉颠覆成一个新的“噫”的拖音。大嗓开、小嗓落,每句都有的“噫”的拖音,稀释掉我们所有的白日梦。
几乎无法在南词北调中回旋,唱念打做不止。这近乎一种享受,“芦苇静立在浅蓝色水塘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