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故事的红头发

邻居吴姐和她的爱人都是中学老师，他们的儿子小勇长得很帅气，但不怎么爱说话，跟邻居们打个招呼都会脸红，文静得像个小姑娘。

我万万没有想到，像小勇这样的男孩，有一天也会做出令很多人瞠目结舌的事情。那年夏天，我趁着孩子放暑假，带她回了一趟千里之外的老家，一个月之后回来，当我们拖着大包小包的行李走到楼下时，迎面走过来一个红头发的少年，他大声向我打招呼：“阿姨好，小妹妹好，你们回来了？我来帮你们提东西吧！”说着，那少年弯下腰去，不由分说扛起一个最大的行李箱，动作利落地跨上了楼梯。

“这，真的是小勇哥哥吗？他的头发……”我和女儿愣在原地面面相觑，女儿小心翼翼地向我发问，我一时没缓过神来，因为那头发的颜色太炫目了，如果用一个时髦的词语来形容，那就是“炸裂”。吴姐夫妇都是老师，小勇又是那么文静的一个孩子，他怎么会染了一头这么招摇的红头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带着满脑子的问号，领着女儿快速上楼，小勇已经把行李箱放在我家门口了。吴姐听到我用钥匙开门的声音走了出来，跟着我们进了屋。我看看小勇没有跟过来，赶快把门关上，小声问吴姐：“短短一个月没见，小勇怎么了，为什么把头发染成了红色？”

“哈哈，这两天我被无数人问了同样的问题，其实没什么大惊小怪的。你也知道，小勇上高中以来一直住校，学校对学生们管理十分严格，所有人都要统一穿校服，女生不能留长发，男生也只能留短短的寸头。正处于青春期的孩子其实很喜欢张扬自己的个性，不喜欢这种刻板的打扮。今年暑假，小勇突然对我说，他小时候看过一部动画片，里面的男孩有一头红头发，他一直觉得那是世界上最炫酷的颜色，也想找机会尝试一下这种感觉……那段时间，因为即将升入高三学习压力过大，小勇的心情有点低落，我正发愁不知道怎么让他舒缓一下情绪呢，所以尽管内心有一百个声音在反对，我还是咬牙答应了他的请求。等他用一个月的时间把头发养长了，我就陪着他去了理发店，让他自己挑选喜欢的颜色来染。于是，他的头发就变成了现在的样子……当然，这红头发存活的时间是有限的，那就是开学前必须再染回去……”吴姐笑着说出了小勇染发的缘由。原来这背后隐藏着一段关于成长和理解的故事。小勇对红头发的渴望，或许正是他内心深处对自我认同和个性追求的一种强烈表达。

“原来是有故事的红头发呀！”我瞬间明白了吴姐的良苦用心，不由得为她敢于支持儿子“叛逆”的举动点赞，因为我们多数家长根本做不到像她这样。吴姐又说：“小勇大概也没想到我这么支持他，自从染了红头发，他学习可带劲了，每天完成老师布置的作业，还会主动多刷题。他似乎也不那么内向了，看到熟悉的人就大声打招呼，还约同学一起出去玩，似乎唯恐人家注意不到他的红头发……”说到这里，吴姐“咯咯”地笑起来。

也许，那半个夏天的张扬，让小勇找到了与这个世界不一样的相处模式；也许，吴姐这种完全包容式的理解，给了这个大男孩无限的勇气。如今的小勇，早已是一名在读研究生了。

我忽然想起这段往事，是有一天无意中听到这样一句歌词：“红色的头发飘舞，像春天的柳絮一样在空中飞舞……”

红头发，不过是小勇青春期的一次尝试，也是他成长道路上的一个重要里程碑。他的精彩人生，才刚刚开始呢。

（编辑 高倩/图 槿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