价值资本共创视域下企业深度参与产教融合的行动研究

摘 要：价值资本共创视域是探索企业深度参与产教融合行动的重要研究视域，本研究在这一视域下进行讨论并得出相应结论。基于多重案例的实证范式，利用质性研究方法来形成对研究问题的理论分析。按照目的性抽样选择8个企业案例，并从中选择负责产教融合工作的管理人员作为研究对象，以访谈法收集数据，通过扎根理论完成文本内容分析。研究发现，企业深度参与产教融合的行动基础，是基于价值资本的共创需求。企业深度参与产教融合的行动发展，是基于价值资本的共创利益。企业深度参与产教融合的行动内化，是基于价值资本的共创统一。因此，在产教融合发展中，要通过价值资本共创理念明确企业深度参与产教融合的行动基础。要重点关注高职院校改革问题，实现企业深度参与产教融合的行动发展。要以价值共同体建设为依托，让企业深度参与产教融合的行动内化。

关键词：价值资本共创；高职院校；产教融合

一、问题提出

产教融合是影响经济社会发展的关键因素，也是当前高职院校发展的重要依托。从我国产教融合的发展现状来看，普遍存在“校热企冷”、“合而不融”两大问题。这两大问题的根源在于，产业领域和教育领域的价值目标不同，进而导致相关主体在合作中的行动逻辑不同。当企业在产教融合中无法实现其价值目标时，其参与积极性便会削弱。因此，让企业深度参与产教融合，是当前高职院校所需要解决的主要问题。

现有的研究通常从教育学和经济学来分析这一问题。从教育学的视角来看，社会场域中的主体都要承担与行动相关的社会责任。企业作为高技能人才的雇佣方，以及高技能人才劳动价值的受益方，自然要承担与高职院校共同培养高技能人才的责任和义务。从经济学的视角来看，企业作为营利性质的机构，在任何行动中都要考虑经济价值的问题，而高职院校并非营利性质的机构，导致产教融合的发展困境主要基于校企双方的经济价值期待不同。[1]因此，为了促进企业深度参与产教融合，就必须把经济价值资本作为关键要素。

企业深度参与产教融合的行动并不是单一逻辑指导下的直接结果，其实质涉及众多问题的考虑。如果仅对产教融合的表观现象进行研究，无法对企业深度参与产教融合的行动做出合理分析。通过深入探讨双方融合的内在原理，可以发现“校热企冷”“合而不融”的问题，本质上是由价值资本的冲突而引起。为了确保企业能够深度参与产教融合，需要在校企双方合作时对共同创造价值资本的目标进行具体化操作。价值资本共创视域对于研究企业深度参与产教融合行动具有理论和实践的双重意义，本研究将在这一视域下对研究问题进行详细讨论并得出相应结论。

二、研究设计

（一）研究步骤和方法

本研究的步骤包括：第一，通过文献综述来梳理当前产教融合的相关研究，尤其是关于企业参与产教融合的行动问题以及解决措施，确定本研究需要解决的关键问题和主要内容。第二，在前期研究的基础上，利用设计好的研究方案，选择适合本研究的企业案例样本，并通过科学的方法收集相关资料。第三，以研究问题为主线来分析资料，对研究发现内容进行讨论，并得出研究结论。

本研究基于多重案例的实证范式，多重案例的优点在于比单一案例更有说服力，其研究结论的推广性更高。由于企业深度参与产教融合行动不仅受到客观规律影响，还有主观因素的驱动，因此通过质性研究方法，从企业视角来看待这一问题更具有研究意义。

（二）研究对象选取

本研究共选取8个企业案例作为研究样本，并从每个企业案例中分别选择一个研究对象，抽样的标准在于以下三个方面。第一，企业案例的产业背景属性。本研究根据产教融合的政策要求，选择产教融合重点关注的战略性新兴产业作为企业案例的背景属性。第二，企业案例参与产教融合的现实情况。本研究选择的企业案例，具有多次参与产教融合行动的经验。第三，企业案例中的研究对象。在企业案例中选择什么样的研究对象是非常重要的问题。因此，本研究选择案例企业产教融合管理工作的负责人，他们来自人力资源部门，或者人事部门，对企业深度参与产教融合的行动问题有着深刻认知。研究对象的具体情况见表1，其中HR代表Human Resources（人力资源）。

（三）研究数据的收集、整理和分析

本研究利用访谈法来收集数据资料，访谈时遵循两个原则：一是匿名保护原则，二是保留观点原则。对8名研究对象分别进行一次访谈，利用转录工具对访谈语音进行转录，形成约9万字的文本内容。

在研究资料的分析过程中，以扎根理论形成分析框架和理论内容。按照质性研究中三级编码的方式，从下到上对文本内容进行归纳整理，具体编码内容见表2。本研究的内容框架分为三个部分：首先，企业深度参与产教融合的行动基础，是基于价值资本的共创需求；其次，企业深度参与产教融合的行动发展，是基于价值资本的共创利益；最后，企业深度参与产教融合的行动内化，是基于价值资本的共创统一。

三、研究发现

（一）价值资本的共创需求：企业深度参与产教融合的行动基础

价值资本的共创需求，是指企业和高职院校在产教融合的互动关系中，以共创形式完成各自发展的价值资本需求。从机构性质来看，企业和高职院校在行动中的价值资本逻辑是不同的，这是企业深度参与产教融合行动的现实挑战。因此，需要把校企之间的价值资本需求分为不同维度，按照从低到高的原则来共创双方价值目标。

1.人才就业维度的共创需求对应

人才就业维度是产教融合中校企合作的基础维度，也是校企双方价值资本共创需求的基础维度。企业深度参与产教融合的行动，首先是基于产教融合可以满足企业对高技能人才的需求。从产教融合发展的历史来看，无论在哪个阶段，合作的形式是什么，人才就业始终是校企双方关注的重点问题。进一步来看，人才就业是人力资本的价值转移，是教育助力产业发展的重要形式。因此，为了让企业深度参与产教融合行动，首先要解决人才就业维度的共创需求对应。

“企业的发展需要依靠很多因素，包括人才、技术、资金、设备、场地等，但最重要的还是人才。像我们这种新兴产业的企业，必须要有高技能人才。所以我们和高职院校合作，首先看重的就是它能够给企业提供高技能人才，这是一个重要前提。”（HR5）

“人才就业对于校企双方都是最基本的需求，高职院校在产教融合中首先要解决学生就业问题，我们在产教融合中首先要解决用工需求问题。如果高职院校学生都不愿意来我们这里工作，那我们肯定不会继续参与产教融合了。”（HR2）

2.人才培养维度的共创需求对应

人才培养维度是产教融合中校企合作的深层维度，是在人才就业维度的基础上，以提升人力资本价值作为共创需求。从高职院校视角来看，人才培养是检验其办学成效的重要环节，也是其在教育领域和产业领域中保持竞争力的关键所在。因此，高职院校在人才培养过程中需要企业的深度参与行动，包括企业实习和专业建设两个部分。从企业视角来看，高技能人才的人力资本价值对于其发展至关重要。无论是企业实习，还是专业建设，企业都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和精力。这一行动的目的在于通过人力资本的价值提升，来助力企业发展。

“企业是营利性质的机构，和高职院校不同，它的任何行动都和经济价值有关。我们为什么愿意给高职院校学生提供实习机会，花那么多功夫，就是希望用这种方式培养出来的人才，以后能够给企业带来更多的经济价值。”（HR7）

“解决企业的用工挑战比帮助高职院校学生找到工作更为复杂。高职院校主要关注学生能否就业，而我们则需要招聘能带来效益的高技能人才。所以说，高职无法培养出满足我们需求的高技能人才，必须通过校企之间的深度合作，才能培育对我们有贡献的高技能人才。”（HR1）

3.人才创新维度的共创需求对应

人才创新是产教融合中校企合作的高阶维度，在双方共创需求对应中属于最高水平的维度。高职院校作为现代职业教育体系和高等教育体系中的重要成员，需要通过人才创新来实现相应功能。但高职院校在人才创新工作中，需要依托于合作企业。尤其是在新兴产业中，企业拥有获取最新技术和产品的优势，这是高职院校不具备的客观条件。从企业视角来看，人才创新是其实现创新发展的决定性因素。企业同高职院校开展合作，需要高职院校在人才创新中体现自身优势。[2]

“企业的创新分为理论创新和应用创新。那我们和高职院校合作，肯定是应用创新。因为理论创新这块，高职院校肯定比不过学术型本科院校。”（HR5）

“高职院校和企业在人才创新中是有着各自需求的。高职院校有能够从事应用创新的人才，但缺少应用创新的其他条件，比如技术、资金等。相反，我们有技术，有资金，但是我们缺少高水平的人才。我们不能开设很多研发部门和岗位，因为我们对于应用创新的需求量太大，单独靠自己完成很难。所以我们需要和高职院校合作，利用高职院校的科研力量来实现创新目标。”（HR4）

（二）价值资本的共创利益：企业深度参与产教融合的行动发展

价值资本的共创利益，是指企业和高职院校能够在产教融合的行动中，以共创形式来提升行动的利益价值。价值资本的共创需求是企业深度参与产教融合的行动基础，而价值资本的共创利益是企业深度参与产教融合的行动发展。

1.人才就业与人力资本的价值转移

人力资本的价值转移，是人才就业维度中校企双方实现共创需求的核心问题。但在现实中，高职院校学生毕业后并非一定留在实习企业工作，人力资本的价值转移并非一帆风顺。相比于高职院校，企业在人才就业维度中更难以实现自身的行动价值。从企业视角来看，高职院校学生实习后的选择对于企业获得人力资本至关重要。所以，产教融合只有实现人力资本的价值转移，企业深度参与产教融合的行动才得以发展。

“我们对于产教融合的期待，首先就是学生在实习后能够留下来。因为我们在产教融合中付出了很多，尤其是在实习环节。说白了就是我们帮助高职院校来完成人才培养的最后一个部分，也是最难的一个部分，不仅是资金、设备和场地的投入，更重要的是我们在学生实习中花费了很多精力。如果到最后，学生没有留下来工作，那我们就会感觉自己白干了，因为高职院校得到了利益，学生得到了利益，我们却没有。”（HR8）

“从理论上看，我们为高职院校学生提供实习机会，高职院校学生就会选择我们作为就业目标。但是实际上，高职院校学生留在企业工作并不是一个必然发生的事情，中间有很多不确定性。所以，如果我们要深度参与产教融合，首先要保证一定的签约率。这就是说，高职院校学生不管实习的效果好不好，他们首先要愿意留在我们这里工作，这是最重要的前提。”（HR6）

2.人才培养与人力资本的价值提升

企业在人才培养维度中的行动发展，是基于人力资本的价值提升。企业在帮助高职院校完成人才培养任务的过程中，需要看到人才培养为自身发展带来的价值提升，即人力资本价值提升。人力资本价值提升对于企业的行动意义体现在两个方面：一是人力资本价值提升的直接影响，企业通过在人才培养维度中的持续行动，提升高技能人才的工作能力，让其为企业发展带来价值；二是人力资本价值提升的间接影响，企业不断拔高所属产业的高技能人才标准，使得产业保持一定的发展优势。[3]企业深度参与产教融合的行动，受到其产业背景的影响。因此，企业不仅需要培养高技能人才以促进自身发展，也承担着为所属产业输送高技能人才的责任。反之，若企业不参与高职院校的人才培养，可能会造成整个产业高技能人才水准的下降，引发产业衰退，并最终让企业处于不利的发展境地。

“我们积极投身于人才培养的动因在于设立人才标杆，确保整个产业的高技能人力资源维持在一个优质水准。如果我们不重视高职院校的人才培养，将其完全留给高职院校独自承担，可能对整个产业造成严重的不利影响。因为一个蓬勃发展的产业会为企业的成长提供肥沃的土壤，产业不行了，企业也就不行了。”（HR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