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智慧教育引领高职院校数字化转型的基本思路与推进策略
作者: 崔智涛
[摘要]分析我国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的发展历程可以发现,在新的背景下,智慧教育成为数字化转型的最新阶段和高级形态。结合TOE理论框架,可以从数字技术驱动、院校组织引导、教学环境支持三个主要维度,理念、目标、技术、平台、数据、模式、生态七个具体要素概括智慧教育引领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的基本思路。为此,应从重塑智慧教育新理念、升级智慧教育新环境、培育数据要素新动力、构建智慧教育新模式、构建智慧教育新生态等方面继续推进实践,为各地职业院校数字化转型和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提供参考。
[关键词]智慧教育;高职院校;数字化转型;逻辑;应用;策略
[作者简介]崔智涛(1974- ),男,山东临沂人,上海闵行职业技术学院常务副院长、上海市西南工程学校校长,副研究员,博士。(上海 201199)
[中图文分类号]G720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3985(2024)21-0054-07
数字化转型是当今世界各国教育转型的重要载体和方向[1],是从战略层面深化教育领域数字化意识、数字化思维和数字化能力的过程[2]。教育数字化转型借助技术塑造以改变和创新教学模式、形态和架构[3]。随着大数据、区块链、AI等新兴数字技术的快速发展与应用迭代,智慧教育成为数智时代的教育高端形态,是创新教育系统的有效推动力,是教育数字化转型的发展目标和重要方向。2022年,我国开始实施国家教育数字化战略,加快推进教育数字化转型和智能化升级。在此背景下,对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的历程重新进行审视,分析智慧教育引领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的理念与框架,基于实践归纳提炼其方法、特征并思考推进策略,将有利于进一步深化推进数智时代的职业教育转型发展,助推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
一、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的发展历程
教育数字化是教育信息化在新时代的迭变与升级,从信息化到数字化再到现如今的智能化、数智化,职业教育的数字化转型始终不变的是依托信息与数字技术与教育教学产生深度融合,引领教育变革。数字变革一般经历三个阶段:数字化转换阶段(Digitization)、提升阶段(Digitalization)和转型阶段(Digital Transformation)[4]。在教育领域,有学者提出教育数字变革的四阶段SAMR模型——替代、扩增、修正、重塑,据此将技术对教育的变革由浅入深地划分为辅助、提升和重塑三个层级阶段,从而实现教学教育系统的逐步改进、提升和系统性重塑[5]。根据我国职业教育领域信息与数字技术的应用实际,结合上述两个模型,可以将我国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的发展历程大致分为以下三个阶段:
(一)萌芽发展期的数字化转换阶段(1998—2010年)
这一阶段是职业教育数字化变革的起步阶段,体现为以信息技术为依托辅助课堂教学改进、推动院校硬件建设升级与基础软件建设,以“稳固基础”为主要特征。该阶段主要借助电子计算机、多媒体、局域网等现代信息技术,将教学技术从模拟格式转变为数字格式,通过“云、网、端”等信息化课堂教学环境的打造,对课堂教学进行数字化改造,推动课堂交流互动立体化、教学资源丰富化和便利化、评价反馈即时化,以利于帮助师生改进教与学。基础设施是教育信息化发展的基石,这一阶段发展的重点还体现在学校的校园网建设,软硬件升级改造和信息化建设,如国家层面的“三通两平台”建设项目、“三网合一”工程、全国第一批职业教育信息化试点院校建设工作等。除了硬件设备升级,学校还重在开发教学资源与教务管理等软件信息系统,探索信息化教学改革。但该阶段仅是对教育数据的浅层应用,更多是课堂层面和硬件环境的信息化转型,以发挥优化辅助教学手段和提高授课效率的作用,尚未触及学校教育系统的结构性变革。
(二)快速发展期的数字化提升阶段(2011—2018年)
这一阶段是职业教育数字化变革的提升阶段,体现为数字技术对教学业务的“数字化”影响,即与学校教学及管理的整合应用,重点在于如何用数字化强化发展并提升质量,以“赋能提质”为主要特征。该阶段主要借助移动互联网、云计算、大数据等新一代信息技术,搭建数字化教学资源与服务平台,创设网络化教学环境,增强并提升教与学的实际效能。此阶段开始加强数字化教学的设计、开发、应用、管理与评价等多个环节,强调数据与教学的全面深度融合,开始重视数据在课堂教学各要素与各环节之间的流通赋能作用,支持多模态与全过程的学情数据分析,为教学决策、教学策略调整和教务评价与管理等提供科学依据。该阶段以“三全两高一大”为目标,聚焦于技术和资源环境提升,着力推进“互联网+教育”的融合创新发展,特别是依托大数据技术实现全量数据的挖掘处理,促进教学流程与结构优化,开始对教育系统进行局部结构性的优化,引发了教学系统的“网络化”与“数字化”变革,促进了传统教学模式的革新。
(三)创新发展期的数字化转型阶段(2019年至今)
这一阶段是职业教育数字化变革的深入推进阶段,技术与数据成为教学形态革新发展的内生变量和重要推力。该阶段以AI、大数据、认知大模型、脑科学等新一代技术为依托,以“云、脑、端”的系统架构形式拓展教育场景,构建教室智能大脑,升级一体化智能学习环境。该阶段把数据作为关键生产要素,以全过程数据赋能教育的理念构筑多维一体的职业教育新生态。该阶段的数字化与智能化引发教育教学系统的程序变革与结构重组,推动职业院校综合性、系统性和全方位的创新与变革,重塑职业院校教学生态,推动全面数字化转型。这一阶段着重探索职业教育数字化变革和创新路径,在兼具技术过程性融入的同时更强调包括教育教学内容、形式与模式,以及评价体系构建、管理治理体系在内的生态重塑,是在前两个阶段基础上的新一次革新行动。
综上,我国数字技术与教育的关系已经超越起步和应用两个初级阶段,正处在融合与创新共生的发展阶段。当前的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有着社会变迁和技术变革的动因牵引,具有与传统教育信息化发展不同的内涵,超越了传统教育信息化阶段的技术性和局部性优化,更加强调信息技术与教育教学的全方位深层次融合:通过数据深入挖掘和全面赋能实现教学内容、教学方式、教育供给、教学评价、教育治理等流程和模式再造,直指教育的系统性变革和形态重塑。在这种背景下,智慧教育顺应新一轮技术革命下未来教育发展的新态势,成为数字化转型的最新阶段和高级形态。
二、智慧教育在高职院校数字化转型中的应用现状
目前,在实践中,已经有不少高职院校开始围绕数字化转型的目标,以先进教学理念为指导,以培养应用型与创新型人才为目标,以互联网技术为载体,探索建立智慧教育系统。从智慧教育系统的具体落地情况来看,基本按照以下流程有序推进:一是从关键技术、逻辑关系等方面进行整体规划,探究各项系统内容与系统间相互作用形成的机制及各领域应用的深层次规律,搭建包括基础层、数据层、业务层、展示层等的系统架构,并以先进技术为研发基础,确保应用系统技术架构的成熟、稳定;二是通过对全新教育教学信息化模式的深入研究,利用最先进的技术手段,基于统一架构和标准规范,构建机制创新、手段创新和技术创新的混合式教学平台;三是搭建相应的应用支持系统,构建校园电子政务统一身份认证平台,通过建立数据共享接口,促使各子系统之间无缝联合,实现统一管理,从而有效提升学校智慧教育总体水平。
总体来看,智慧教育在高职院校数字化转型中的应用已经初见成效。但是,与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的最终目标相对照,也还存在诸多需要进一步探讨解决的问题,如院校在数字化转型布局中的“离本趋末”、教师在数字技术应用中的“技术疏离”、学生在数字化学习中的“主体遮蔽”等。仍有部分高职院校未能从整体规划层面对数字化转型进行系统布局,仅在校园建设、师资建设、院校治理等个别部分凸显数字化行动,且存在重硬件设备轻软件系统、重数据收集轻算法决策、重显性成果轻隐性生态等问题。部分高职教师囿于数字教学素养不足而陷入“技术疏离”困境,主要表现为主动求变的意识不足、独立开发数字资源的能力薄弱、对技术功效认知不足且实施不精、尚不能灵活有效地使用实时动态数据应用于教学活动的各个环节。就学习主体来看,使用数字技术辅助学习需要学生具有较强的自主学习能力和自我管理能力,但职业院校学生的求知欲与好奇心、自主探究学习能力、技术素养和能动性欠缺,导致在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过程中呈现出教师主导、学生被动参与的“主体遮蔽”状态,一定程度上制约了数字技术赋能个性化与精准化教学愿景的实现,导致数字化转型的育人成效不够显著。
三、智慧教育引领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的典型特征
如前所述,智慧教育目前主要依托一体化顶层架构搭建智慧学习平台来推动高职院校教育生态系统的数字化转型和智能化升级。事实上,智慧教育在引领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方面已经呈现出一些典型特征,而这些特征也是需要继续凸显并进一步转化为优势的内容。具体来看,主要可以概括为以下五个方面:
(一)教育人本化
与传统课堂教学不同,智慧教育基于技术与能力的创造性进行教学创新实践活动。凡是教学创新,最终都要落脚到人的层面。在智慧教育人机协作、灵活互动等优势的加持下,师生的教与学发生重要改变。在教学组织的方式上,一改“教师中心化”的传统模式,师生关系从单向的灌输说教演变为平等民主的交流互动,学生是自主学习者,教师是引导者,教师不再是“承包式教学”,而是通过智慧教育系统激发学生学习的内在动力,学生可以随时随地获得学习资源并得到及时反馈与指导。在教学评价方面,通过智慧教育的开展,可以引导教师将实训实践中的生成性评价作为方向标,借助线上线下的虚实结合平台,建立分时段、多方面、多主体的评价体系。总体而言,就是智慧教育可以突破传统教学以知识教学为主、以教师教学为主、以终结性评价为主的局限,转而注重学生的个性化发展和学习力提升。
(二)技术全景化
智慧教育以新一代人工智能技术和科技创新为基础,重构高职院校的时空二维系统,推动高职教育全要素、全流程、全业务的数字化转型。在空间上,智慧教育以环绕式多媒体搭建和网络应用覆盖,打破传统学校和课堂的围墙状态,推动泛在化学习。在时间上,智慧教育数字技术覆盖教师教学、学生学习、考核评价、教务管理、院校科研等各个场景,覆盖课前的学情考察和教学设计、课中的教学实施与课后的教学评价完整教学过程,支持课堂理论教学、实践教学、活动育人多个层面。由此,智慧教育已然成为推动教育理念、教学实施等全要素结构性变革和整体数字化转型的重要推动力。
(三)媒介协同化
智慧教育促进人与机器、技术深度融合的教学媒介协同化。人机协同的教学媒介通过有效融合学生兴趣偏好的感性和海量资源数据高速运算的理性,为学生智能推荐个性化学习资源,在不同学习情境下适配学习者的学习需求,减少学习者的盲目与困惑。人机协同的教学媒介可以在教学过程中搭建“学生中心、以人为本”的全过程记录平台,对学习者进行基于大数据分析的全息性学习评价和立体可视化评价。人机协同式的教育媒介有益于职业院校的职业情境创设、教学内容序化,促进高职院校教育过程的优化以及学生职业能力的提升。
(四)数据要素化
智慧教育生成与实施的关键是数据,强调大数据的开发与应用,搭建大数据体系和数据挖掘分析框架,从数据的获取、智能加工到输出反馈,全过程驱动教育变革。智慧教育中的数据不仅产生于文本、影音、图像,也可以来自学生在实践操作中的动作程序数据,甚至是学生学习过程中的眼动与心理数据。多来源的数据可以有效支撑构建学生学习与教师教学的多方位数据模型,通过对数据变化和发展规律的分析,生成教学过程模型,刻画教学活动轨迹,从而有针对性地改进教学问题并指导实践。
(五)生态数智化
在推进智慧教育的实践中,技术与教育重塑传统教学空间内各教学要素的存在状态,以及学生、教师、内容等各要素之间及其与环境的关系,形成由教学生命体和数智化环境、资源、媒介等所组成的多维互动综合体,即数智化教学生态。数智化教学生态的典型特征是“智能”(技术特征)与“高效”(教育特征),对高职院校高质量发展具有重要的基础性和导向性作用,影响着高职院校教学场域的态势与走向。
四、智慧教育引领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的基本思路
智慧教育的核心是以信息技术为手段、以教育资源数字化为基础,以数据驱动、个性化、情境化为主要特征[6],在尊重教育本质的基础上推动教育理念、内容、方法、手段、模式、体系的深层次革新和系统性重塑[7]。TOE(Technology-Organization-Environment)框架是一种以技术应用情境为基础的理论分析模型,主要用于解释新兴技术如何被采纳和应用。根据该框架,智慧教育引领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可以划分为数字技术驱动、院校组织引导、教学环境支持三个维度[8],具体包括理念、目标、技术、平台、数据、模式、生态七个要素。其中,理念属于教学环境支持维度,目标和生态属于学校组织维度,技术、平台、数据、模式则属于数字技术驱动这一关键维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