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字化赋能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的耦合逻辑、作用机理与实践向度

［摘要］数字技术重构了职业教育的存在形态、体系结构、育人模式和治理方式等，从根本上改变了职业教育的发展常态和既定范式。数字化与职业教育在国家政策导向、工作世界变革和数字技术应用等方面存在深度耦合逻辑。数字化赋能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主要是依靠数字技术在教学模式变革、教育资源配置、产教融合、管理服务等方面发挥赋能增效作用。基于此，职业院校要以数字理念为指引，树立数字人才培养观；以多元主体为驱动，共建职业教育数字育人大生态；以服务学生为旨归，夯实高水平人才培养的“数字基座”；以师资建设为抓手，筑牢数字人才培养的坚实基础，实现数字化赋能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

［关键词］数字化；数字技术；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多元主体

［作者简介］邓会敏（1996- ），女，河南周口人，江西科技师范大学教育学部在读硕士；白玲（1988- ），女，山西长治人，江西科技师范大学中国式职业教育现代化发展研究院，副教授，博士；李桂婷（2000- ），女，福建泉州人，江西科技师范大学教育学部在读硕士。（江西南昌 330000）

［基金项目］本文系2021年度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项目“数字技术赋能本科层次职业教育学习范式构建与应用研究”（项目编号：21YJC880001，项目主持人：白玲）、2022年度江西省高校人文社科重点研究基地中国式职业教育现代化发展研究院开放基金项目“数字技术赋能职业院校红色文化传承教育研究”（项目编号：KSJJ2201，项目主持人：白玲）和2021年度江西省高校人文社会科学研究项目“技术赋能职业教育情境学习范式：理据分析与实践探索”（项目编号：JY21233，项目主持人：白玲）的阶段性研究成果。

［中图分类号］G710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3985（2023）23-0022-07

2022年，《关于加强新时代高技能人才队伍建设的意见》提出，“围绕建设网络强国、数字中国，实施提升全民数字素养与技能行动，建立一批数字技能人才培养试验区，打造一批数字素养与技能提升培训基地，举办全民数字素养与技能提升活动”“发挥职业学校培养高技能人才的基础性作用”。党的二十大首次将“教育数字化”写进报告，赋予教育在助力数字中国建设、数字经济发展方面的时代使命。2023年3月，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数字中国建设整体布局规划》，再次指出大力实施国家教育数字化战略行动。

职业教育作为一种类型教育，是国民教育体系和人力资源开发的重要组成部分，肩负着培养多样化人才、传承技术技能、促进就业创业的重要职责。数字技术重构了职业教育的存在形态、体系结构、育人模式和治理方式等，从根本上改变了职业教育的发展常态和既定范式。在职业教育已经无法无视势不可当的数字化浪潮的背景下，为了让数字化赋能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亟须系统分析数字化与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的耦合逻辑，厘清数字化赋能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的作用机理，提出数字化赋能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的实践向度。

一、数字化与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的耦合逻辑

数字化的广泛渗透重塑职业教育生态，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急需数字化的高效赋能。数字化与职业教育在国家政策导向、工作世界变革和数字技术应用等方面存在深度耦合逻辑。

1.政策逻辑：国家政策为职业教育数字化改革指明方向。教育政策的首要功能就是为教育发展与改革提供方向性的指引。

十八大以来，党中央围绕教育信息化、教育数字化、数字中国建设发布了一系列政策文件，提出了一系列改革举措，为职业教育数字化改革提供了政策支持。《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四个五年规划和2035年远景目标纲要》明确提出，“迎接数字时代，激活数据要素潜能，推进网络强国建设，加快建设数字经济、数字社会、数字政府，以数字化转型整体驱动生产方式、生活方式和治理方式变革”。《教育部等六部门关于推进教育新型基础设施建设构建高质量教育支撑体系的指导意见》指出，“坚持创新引领。深入应用5G、人工智能、大数据、云计算、区块链等新一代信息技术，充分发挥数据作为新型生产要素的作用，推动教育数字转型”。继“实施教育数字化战略行动”被列入《教育部2022年工作要点》后，教育部职成司在《职业教育与继续教育2022年工作要点》中也明确指出要“推进职业教育与继续教育数字化升级”。作为全国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引领区，北京市热切回应推动现代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与职业教育数字化的目标，在《2023年北京职业教育与成人教育工作要点》中明确指出“以教材、教学资源环境、智慧教育平台为抓手，推进职业教育数字化建设”。一系列国家政策聚焦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与职业教育数字化，强力驱动数字化赋能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为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指明了方向。

2.技术逻辑：工作世界提出数字人才培养新要求。工作世界的变革是数字化与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耦合面临的现实变化。数字化有力推动了产业转型升级，也衍生出许多新型职业。工作世界的变革对社会所需高技能人才提出新的技术要求。数字技术和技能技术的双向强力驱动要求数字化以技术为道，赋能职业教育培养高端数字人才，满足市场需求。

数字技术的迭代升级推动全球经济开放和创新合作，给生产方式、生活方式与社会治理方式带来重大变化。随着数字技术对经济社会的不断渗透，生产要素发生变化，因此作为劳动者与生产要素相结合表现形式的职业也随之改变，即社会职业分工与就业结构的变革催生新的职业。例如，2022年新修订的《中华人民共和国职业分类大典》，首次标注出97个数字职业。这不仅反映出工作世界的变革，也对数字职业和原有职业必须具备的能力提出更高的新要求，尤其是在数字素养和数字技能方面。社会经济、职业分工和工作要求的变化要求职业教育在人才培养上要准确识变、科学应变、主动求变。

伴随着数字经济的强势崛起，产业转型升级导致社会职业分工产生变化，新技术应用场景不断涌现使得职业内涵发生新变化，工作场景和工作方式的新变化对劳动者的知识结构和技术技能提出新要求。新工艺、新标准等进入工作世界，更是提高了对工作者的要求，同时也迫使职业院校调整与完善技术技能人才培养模式。工作世界的变革对社会所需高技能人才提出新的技术技能需求，进而对职业教育人才培养提出新的挑战。因而，职业院校需要提高技术技能人才培养质量，增强人才培养适应性，迅速对数字时代的技术变化和市场的技术需求做出回应。

3.教育逻辑：数字技术满足职业教育发展新需求。技术是驱动教育变革的关键力量。数字技术作为一股新力量涌入职业教育领域，并与职业教育深度融合、协调发展，这符合数字时代的教育逻辑，即职业教育应为数字时代培养什么样的人才、怎样借助数字技术培养人才，从而满足职业教育发展新需求。

在当前数字技术更新换代加快的背景下，高技能人才依靠原有经验继续胜任工作的可能性变得越来越低。作为与劳动力市场联系最密切的教育类型，职业教育不仅应承担起培养当下经济社会所需技术技能人才的责任，还要肩负起培养满足未来经济发展所需人才的重担。数字经济创造了新的工作场景，创生了新的职业，建立了新的职业技能标准。随着数字技术向各领域渗透，劳动者越来越需要具有“双重”技能，即数字技能和专业技能。数字时代提高了对人才技术技能和数字素养的要求，职业教育必须发挥技术技能人才培养“主阵地”作用，培养时代所需数字人才。

职业教育要以学生发展为中心，高度匹配数字时代发展需求，彰显人的价值。数字技术创新了职业教育教学体系、教学模式、专业建设、课程开发、职业培训等，促进了职业教育变革。深化数字技术在职业教育全过程的应用，可以持续创新学习方式、拓展教学空间、优化数字化资源配置、优化教学过程、精准开展教学评价、提升治理水平等，增强学生的学习体验，促进学生进行个性化深度学习，满足学生学习需求。简言之，数字技术助力职业教育提高人才培养质量。

二、数字化赋能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的作用机理

数字技术是数字化的核心，是驱动人类社会思维方式、组织架构和运作模式发生根本性变革、全方位重塑的引领力量，是推动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的关键引擎和核心动力。数字化赋能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主要是依靠数字技术在教学模式变革、教育资源配置、产教融合、管理服务等方面发挥赋能增效作用。

1.数字技术为职业教育教学模式变革提供新动力。VR、AR、人工智能和云计算等数字技术赋能职业教育，融入教学各环节和全过程，变革了教学模式和教学组织形式，突破了传统教学时间和空间的限制，可有效提高教学效果和人才培养质量。

第一，数字技术的运用使得职业教育教学时间更具有弹性。与普通教育相比，职业教育的特性使其更注重操作技能的训练。实践教学是职业教育教学不可或缺的核心环节。学生操作技能的形成要经过多次反复练习，课堂上有限的时间远远不够。通过数字平台再现教学情境和教学流程，学生可以随时随地反复观看实训教学全过程，个性化重温学习内容，实现学习的持续性。数字技术的运用延长了教学时间，使教学时间具有连续性和弹性。第二，数字技术的运用使得职业教育教学空间更具有延展性。以往职业院校学生的技术技能训练被局限在实验室和实训基地，存在空间、设备和安全等诸多限制，而依靠数字技术可以将这些限制完全打破。借助数字技术构建虚拟实验室和虚拟仿真实训基地，在一定程度上解决了职业院校实习实训场地不足的问题，使实习实训形式更加灵活丰富，有利于满足学生操作训练需求，激发学生学习兴趣。尤其是近年来教育部职业教育示范性虚拟仿真实训基地培育项目的落地，使学生可以在校内外自主开展各种技能训练。第三，数字技术的运用使得职业教育教学组织形式更具有多样性。数字教育推动教育理念与模式、教学内容与方法的改革创新，成为职业教育学生开展个性化学习、掌握所需知识、提升综合能力的重要渠道，满足了其多元选择和多重需求。与传统教学模式和班级授课制等不同，数字技术的应用不再将师生局限于固定时空，切实增强了学生学习的临场感、体验感和沉浸感，教师也可以提供个性化的指导，增强了学生的主体性。数字技术教学工具助力“俄罗斯制”教学组织形式的落地，即把完整的生产工艺分割为相对独立的工艺，教师逐一对这些单独工序进行教学，而且在课堂教学之外，学生可以自由选择时间空间针对个别生产工序进行练习。未来，线上线下混合教学模式或将成为主流。

2.数字技术为职业教育资源配置提供新支撑。建设数字化资源，是职业教育面临新一轮教育革命的筑基过程。大数据、VR、AR、数字孪生和人工智能等数字技术为职业教育数字化资源建设提供了新支撑，促使职业教育数字资源平台建设日趋成熟。

第一，数字技术促进技术共享。数字化教学资源对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具有重要意义。随着办学规模的持续扩张，部分职业院校现有的办学条件已不能完全支撑高质量办学的要求。借助新一代数字技术构建职业教育数字资源平台，依靠优质数字化资源和良好教学环境可促进技术共享。例如，由优质职业院校和企业提供数字化资源的国家职业教育智慧平台就切实发挥了数字技术的优势，有效实现了技术共享。第二，数字技术促进教育资源优化配置。不同职业院校的职业教育资源建设水平参差不齐。数字化教育资源具有多样性、可复制性、容量大和开放性等特点。以数字技术为支撑的开放性职业教育数字资源平台有利于打破不同学校、学科、专业的边界壁垒，盘活现存优质教育资源，提高教育资源的可及性和可持续利用性，实现资源的交换与共享，优化资源配置，实现教育公平。第三，数字技术促进教育资源便捷订制化。不同于以往传统的现场教学模式，利用数字平台可以随时随地进行教学，不受时间和地点的限制，从而提高教学的灵活性和针对性，满足学生多样化需求。借助数字平台，学生不仅可以全面展示自己的技能和能力，还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订制学习内容，更精准便捷地匹配到所需学习资源，享受自助“购物式”的资源获取方式。同时，运用大数据平台也可以高效分析学生的学习数据和兴趣偏好等，为学生建立数据画像，捕获学生的个性化学习需求，精准推送相关的数字化教育资源，实现资源对称。

3.数字技术为职业教育产教融合提供新方式。产教融合的程度决定了职业教育所培养人才的适应能力。为满足数字经济的崛起与产业转型升级的新需求，探寻产教融合新机制是职业教育的必然选择。释放数字活力为产教融合的发展提供了新方式。

第一，数字技术助力供需匹配。数字化推动产业转型升级，使得社会对技能人才的需求不断扩大。职业院校借助数字技术可以与企业建立良好的互动机制，共同创建人才需求数据库，促进人才培养与市场需求相对接；可以与企业建立良好的合作关系，共同制订“订单式”人才培养方案、开发数字化课程、改革教育教学评价，使教学与生产过程无缝衔接，助力供需匹配。第二，数字技术推进资源共建。职业院校和企业加强交流与合作，利用数字技术共同开发建设合作平台，将新技术、新工艺和新标准引入职业教育，支持教师与企业员工共同开展技术开发、工艺改进等，从而真正实现校企技术、资源共享。职业院校借助数字技术搭建虚拟工作场景，如虚拟仿真实训室等；引企入校、引产入教，共建产教融合实训基地，携手推进数字人才培养模式探索。借助数字技术，职业院校可以更便捷地与优质企业合作共建，广泛联合行业组织、龙头企业搭建数字平台，建设职业教育专业教学资源库等，从而缓解职业院校校内空间及资源紧张的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