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CiteSpace的我国县域职业教育研究文献计量分析

党的二十大着眼于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全局，对全面推进乡村振兴作出了新的部署。2023年1月，《中共中央 国务院关于做好2023年全面推进乡村振兴重点工作的意见》提出大力发展面向乡村振兴的职业教育，深化产教融合和校企合作。“县域”一词在文件中多次出现。县域职业教育以县级行政区为划分，其性质与现状和县级以上的行政区存在一定差别，具有很强的基础性，在推动职业教育现代化、农业现代化等方面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近年来，我国县域职业教育助力乡村发展取得了一定成就，也成为职业教育的研究热点之一。为促进该领域研究有所改进和突破，对近三十年县域职业教育研究现状进行总结和分析显得尤为重要。因此，本研究利用CiteSpace文献计量分析软件绘制出县域职业教育研究的知识图谱进行分析，相对客观地分析大量相关研究文献，总结出研究热点、前沿和演进过程，以期为我国县域职业教育的高质量发展提供参考。

一、数据资料与分析工具

（一）数据资料

本研究的数据主要来源于中国知网（CNKI）数据库中的北大核心期刊和CSSCI期刊。有研究指出，“县域职业教育”的界定一直存在各种说法，其中包括中等职业教育、农村职业教育、县级职教中心三种说法。本研究将县域职业教育界定为从地理范围和政权主体上以县级为单位的职业教育，能够服务于县域经济的发展，助力乡村振兴，培养具有地域特色的乡村人才，包括县级以下乡、镇、村的职业教育和培训。因此，文献检索以“县域职业教育”“农村职业教育”“县级职教中心”“农村职教”“县域职教”分别为主题进行检索，检索时间截止到2023年4月，以县域职业教育的界定概念为标准进行人工筛选、整理，剔除会议、报告、书评、报纸等无效文献，利用CiteSpace软件将重复文献去掉，共得到1240篇有效期刊文献作为分析样本，期刊时间跨度为1994年1月—2023年4月。

（二）文献计量分析工具

将文献以Refworks格式导出，采用陈超美团队研发的CiteSpace 6.2.R2软件对样本进行数据分析。间切片参数设置：时间跨度为“from 1994-JAN to 2023-APR”，以1年为切片。为保证软件的正常运行，将软件中g指数的k值设置为15（k值越小，图谱出现的节点越少）最为合适，其余参数设置格式为默认。

二、我国县域职业教育研究的文献计量分析

（一）我国县域职业教育研究的基本情况

1.发文量分析。通过CiteSpace对样本数据进行转化，并利用Excel绘制出1994年1月—2023年4月我国县域职业教育研究年度发文量折线图（见图1），由趋势线可以看出，我国县域职业教育研究的发文量总体呈增长趋势。同时，根据文章数量的变化趋势，可将我国县域职业教育的研究划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1994—2005年。该阶段处于初始探索阶段，仅1999年、2003年、2004年和2005年的发文量超过10篇，说明对县域职业教育的研究处于萌芽状态。2005年发文量为32篇，达到该阶段最高点。这与2005年出台的《教育部关于实施农村实用技术培训计划的意见》存在一定的联系。文件强调，职业学校和成人学校“在大力开展农村劳动力转移培训的同时，对在乡农村劳动力普遍开展适合当地生产需求的实用技术培训”。这也引起了研究者对县域职业教育的关注。第二阶段，2006—2014年。该阶段处于快速发展阶段，2008—2011年的平均发文量超过110篇，占文献总量的36.61%，达到本研究历史最高。这与2008年出台的《教育部关于进一步深化中等职业教育教学改革的若干意见》、2010年出台的《中等职业教育改革创新行动计划（2010—2012年）》以及2013年分批制定的《中等职业教育专业教学标准》存在一定的联系。这一阶段，研究者对县域职业教育研究的关注度极高。第三阶段，2015年至今。该阶段处于稳步前进阶段，2015—2022年年发文量在30篇以上，2023年1月—4月为7篇，共发表文章311篇，占文献总量的24.56%。这说明研究者们对该研究的关注度相比上一阶段有所降低，但仍有一定热度。进入新时代以来，我国职业教育开始重视内涵建设，构建现代职业教育体系，促进职业教育的高质量发展，关于职业教育的各种研究也出现了蓬勃发展，分散了农村职业教育的热度。但随着乡村振兴战略的提出，我国县域职业教育的研究又成为研究者们关注的热点。

2.作者群体分析。合作共现图谱能够直观地呈现出该研究领域的核心研究者和他们之间的合作情况。节点用N表示，节点越大表示作者在该研究领域发文量越多，属于核心研究者；连线用E表示，连线越粗，交叉越密集，表示作者之间的合作越密切。以作者为节点生成我国县域职业教育研究发文作者合作网络图谱，“N=406，E=97（Density=0.0012）”表示一共有406个节点和97条连线，密度为0.0012。密度小于0.01，说明密度较小，意味着我国县域职业教育研究作者之间的合作较分散，缺乏一定的相关性。根据普赖斯定律，假设某一领域中最有生产力的作者论文数量为Nmax，那么M=0.749Nmax1/2。在这一领域中，发表超过M篇文章的作者被定义为本研究的主要作者。可知Nmax=16，M≈6，即发表6篇文章以上的为核心作者，统计得样本文献中核心作者共11名。其中，发文量最多的前三位作者是马建富（16篇）、石伟平（10篇）、唐智彬（9篇）。马建富倾向于农村职业教育的宏观研究，对农村职业教育的定位、概念研究等做出了一定贡献，石伟平和唐智彬更多关注该研究领域的城乡统筹问题。其次是郑爱翔（8篇）、朱成晨（7篇）、张旭刚（7篇）、朱德全（6篇）、曹晔（6篇）、张胜军（6篇）、张祺午（6篇）、张志增（6篇），发文量相对较多。当核心作者发表论文总量达到该领域全部论文的50%，说明核心作者群已经形成。从统计数据看，排名前11的作者发文量占总发文量的7.01%，表明我国县域职业教育研究主力队伍初步形成，但未形成核心作者群。这11位作者中马建富和张胜军、石伟平和唐智彬、朱成晨和朱德全分别存在合作关系，郑爱翔和曹晔分别与其他作者有过几次合作，张志增、张祺午、张旭刚一直为独立研究。从总体上看，核心研究者的合作关系主要在团队内部，他们之间还未形成密切而稳定的合作群。

3.研究机构分析。以研究机构为节点生成相关网络图谱。其中N=384，E=87，密度为0.0012，小于0.01，说明我国县域职业教育研究机构之间的合作强度较低。从节点大小和连线数量结果可知，关于我国县域职业教育研究发文的机构主要以高校和研究所为主，多数机构之间几乎无合作。

我国县域职业教育研究发文量居前八位的研究机构主要分部在河北、重庆、上海、陕西、河南、江苏、天津。按发文量从高到低排列，分别是河北科技师范学院（17篇）、西南大学教育学部（12篇）、华东师范大学职业教育与成人教育研究所（12篇）、陕西师范大学教育学院（11篇）、河南科技学院职业技术教育与经济社会发展研究中心（9篇）、江苏技术师范学院教育学院（8篇）、河北省职业技术教育研究所（7篇）、天津大学教育学院（7篇）。其中，河北科技师范学院、西南大学教育学院和陕西师范大学教育学院均未显示在该研究领域与其他研究机构存在合作。总之，关于我国县域职业教育研究领域的研究机构之间相对缺乏合作。

（二）我国县域职业教育的研究内容

1. 研究热点：关键词共现和聚类分析。以关键词为节点生成关键词共现网络图谱。其中，N=496，E=1302，密度为0.0106，大于0.01，说明我国县域职业教育研究的关键词之间的关系紧密。从关键词出现的频次来看，“农村职业教育”（518次）、“职业教育”（291次）出现频次最高，是县域职业教育研究的核心节点和宏观基础，占总频次的32.32%。其次出现频次相对较高的关键词是“农村”（88次）、“新农村建设”（82次）、“对策”（61次）、“乡村振兴”（60次），占总频次的11.63%，说明我国县域职业教育的研究重心在农村，尤其对农村职业教育和农村建设问题与对策的研究。如林禄明、易莉、高林等皆对农村职业教育存在的问题做出原因分析，并提出了相应对策。再次是“县级职教中心”（37次）、“新型农民”（31次）、“问题”（29次）、“劳动力转移”（26次）、“中等职业教育”（26次），出现频次占总频次的5.95%，说明我国县域职业教育研究的重要主题是县级职教中心和中等职业教育。最后是“新型职业农民”（23次）、“新型城镇化”（23次）、“城镇化”（22次）、“新农村”（22次），出现频次占总频次的3.60%，其体现出我国县域职业教育发展的阶段性目的，即县域职业教育的社会功能定位。基于我国县域职业教育研究中介中心性排名前20的关键词进行统计发现，关键词的频次与中介中心性的变化并不成正比，而是呈现出无序差异性。中介中心性是测量节点在网络中重要性的一个指标，是一个结点担任其他两个结点之间最短路的桥梁的次数。一个结点充当“中介”的次数越高，其中介中心度就越大，中介中心性大于等于0.1的为关键节点。结果显示，中介中心性≥0.1的仅有3个关键词，即农村职业教育（频次：518，中介中心性：1.14）、职业教育（频次：291，中介中心性：0.37）、县级职教中心（频次：37，中介中心性：0.1）。其中，“县级职教中心”的频次相对较低，中介中心性≥0.1，说明是该领域的研究趋势，相对其他频次高的关键词来说有着更强的研究潜力。2005年出台的《国务院关于大力发展职业教育的决定》指出“继续实施县级职教中心专项建设计划”，2019年出台的《国家职业教育改革实施方案》强调“建好办好一批县域职教中心”，2022年新修订施行的《中华人民共和国职业教育法》明确“县级人民政府可以根据县域经济社会发展的需要，设立职业教育中心学校”，这些举措都是想让县级职教中心成为县域职业教育的重要基地。

在关键词共现图谱的基础上生成9个聚类图谱，该聚类图谱的模块值Q=0.5246＞0.3且平均轮廓值S=0.8547＞0.7，说明聚类图谱结构显著且极具信服力。9个聚类分别为“#0农村职业教育”“#1职业教育”“#2新农村建设”“#3乡村振兴”“#4县级职教中心”“#5‘三教’统筹”“#6新型职业农民”“#7农村劳动力”和“#8中等职业教育”。为了进一步确定研究热点，本研究分析了这9个聚类内的关键词。结合关键词频次定位，县域职业教育的研究热点主要有三个方面：一是以县域内农村发展为重点研究职业教育社会功能，如县域经济、农民市民化、新农业、乡村建设、农民就业、农村富余劳动力转移等，即职业教育社会功能包括人口、经济、政治、文化、生态等功能。崔锐认为，在城镇化的推进下，职业教育对农村人口的职业素质有着重要意义，指出了农村人口职业教育存在一系列的现实矛盾。詹湘东探讨了农村职业教育的文化传播内涵、文化传播功能以及如何实现文化传播功能。张贻发等根据我国农村劳动力素质与流动转移情况，从管理学的角度构建了新农村建设需求下农村职业教育的长效机制。陈沛酉等强调了农村职业教育要在教育思想、体制、内容、方法、管理等方面进行转型以满足社会转型的需要。丁振宾提出了支持城镇化的农村职业教育人才培养模式和培养主体多元化战略及农村职业教育结构与产业结构适应型战略等可行战略。二是研究县域内职业教育的现状及对策，包括对策、发展、实践路径、实践困境、存在的主要问题等。县域内职业教育概念的理解可以从行政层级的地理范围概念到具体的指向性概念，即从“县域职业教育”到“农村职业教育”“县域社区学院”“县级职教中心”等。现状问题集中在经费、办学定位、政策支持、管理机制等普遍性问题上。徐健分析了江苏省海安县职业教育专业设置问题并提出对策；盛子强认为，县域职业教育是农村职业教育在城乡统筹下的表达，指出县域职业教育与培训网络存在三大问题，并按照我国构建现代职业教育网络的总体要求提出了相应对策。刘伟辉、陈国久和亢利平分别对湖南省衡阳市、江苏省徐州市和农村职业教育改革试验区试点县的农村职业教育发展状况进行了调查，分析了农村职业教育发展存在的主要问题，并提出了针对性建议。刘凤翠指出了城镇化进程中县域社区学院的功能发挥、法律政策、师资队伍及经费筹措等方面的不足和对策。李伯玲通过对浙江省和吉林省三个县级职教中心的实地考察发现，县级职教中心在办学机制上存在办学定位模糊、管理机制松散、日常运转低效和经费来源单一等普遍性问题。三是以县级职教中心为主体研究人才培养和功能角色定位，包括创新型人才、信息技术、终身学习、人才引进、总结经验等。县级职教中心发轫于河北省，1990年获鹿县职教中心作为全国第一所县级职教中心初步建成。2003年，翟海魂和张志增总结了河北省职教中心的发展历程，分析了现状，提出了今后的发展思路，要坚定信念，探索规律，理顺政策，深化改革，扩大宣传，完善职教中心的办学功能。二十多年来，研究者们为提高县级职教中心的人才培养质量，对其办学模式、人才培养模式、专业建设、师资队伍、实训基地、实践教学、学生创业能力培养、信息化教学资源建设及应用等方面进行了探索研究。柯婧秋认为，县级职教中心的应然功能定位包括产业振兴、个体富裕、素质提升、繁荣文化、完善治理五大功能。林克松等指出，县级职教中心应从边缘走向中心，建设成为县域农民培训场域的枢纽型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