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养时晦”辩
作者: 傅刚宣公十二年,楚子伐郑,晋荀林父帅军救郑。及河,闻郑与楚平,晋将帅意见分歧,有主战者,有主退军者,随武子(士会)主退,因劝中军主帅荀林父谓楚强大,军政整肃,不可为敌。称《诗·周颂·汋》篇称晋宜“遵养时晦”。遵养时晦,杜注:“言美武王能遵天之道,须暗昧者恶积而后取之。”杜注所从郑《笺》:“于美乎文王之用师,率殷之叛国以事纣,养是闇昧之君以老其恶。”是以“养”为养育,谓养此闇昧之君之恶,待其恶积而后取之。后人以武王圣君,养恶非德事,故王肃从毛《传》解“养”为“取”,谓武王用师,讨纣定天下以除昧也。古贺煜《探赜》说:“武王遵从长兹暗昧者,待可伐之期至而后伐灭之。武王非故诱敌,使滋长其恶,当敌尚盛强之日不敢抗,是之谓长养。”古贺煜得杜注之意。士会不欲与楚战,故举经典劝荀林父暂避楚锋,若解“养”为“取”,则是劝荀林父与楚战矣,不合士会之意。《诗》之“遵养时晦”,非郑庄公“多行不义必自毙”养恶之谓。士会引此《诗》后即言“耆昧也”,耆之言致,是长养敌之恶,使其积厚致于昧,然后伐之。孔《疏》:“言养之使昧,然后可讨之。上句云‘兼弱攻昧’,引仲虺之言以证‘兼弱’,引武王之事以证‘攻昧’。此不言‘攻昧’,而言‘耆昧’者,以《汋》诗之意,言养纣而不言伐纣,不得谓之‘攻昧’。故皆《诗》之意,言致之于昧然后攻之。”前后参照,知杜注确不误。
上一篇
点击页面呼出菜单
下一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