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的马

我没有见过一匹马是快乐的

除非它跑起来

在颠簸中忘记了

套在背上的马鞍

没有一匹静止的马是快乐的

它的眼眸里藏着泪水

绑在一根木桩旁

摇晃着头

一下一下拉扯

安在嘴角的辔头

风会吹动它们的鬃毛

夕阳照见它们富有力量感的身躯

人们喜欢马

作为自由的象征

然后奴役它

（选自本刊2025年第1期温州青年诗人专题栏目）

袁永苹品读：

“马”作为自由的象征但被奴役，这当然是一种痛苦的悖论，其中折射着人性的诡异、虚伪和贪婪，然而这不是一个“第一次”的体验，即这一体验是被辨识的（即别人也如此认识），是一种显见的体验；但幸好这首诗的作者尚且具备一种能力，即自我体验能力：“我没有见过一匹马是快乐的 /除非它跑起来。”这一说法带有着原创性的体验，而对于“静止的马”被绑住而眼含泪水的表现，是一种普通的人道主义观察。接下来的一节中，“一下一下拉扯/安在嘴角的辔头 /风会吹动它们的鬃毛/夕阳照见它们富有力量感的身躯……”则是对于马的同情性体验的具体化。可贵的是，在这几节中，诗人具有不俗的语感，能够将这些细节动作进行较为生动的呈现和有节奏的分解处理。结尾处“人们喜欢马，作为自由的象征，然后奴役它”，尽量以极少的笔触写出了人类对待马的奴役和作为自由的象征两者之间的吊诡关系，这背后映射着人性的复杂和贪欲。此处我们当然也可以由马联想到其他被人类凌辱的动物们……这里诗意虽然有引人深思的效果，但是思想过于外显，不能够在整体上更有效地实现诗意和思想的深化，继而实现诗意的抬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