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开岁月的烟云

作者: 付灵芝

付灵芝 1963年出生。现居辽宁。

题记:每个信封,都有自己的故事。拆开岁月的烟云,所有的记忆都在这一刻被唤醒。

航空信封

它四边都印有红蓝相间的小斜条,一下子,就漂亮起来。

即使和众多的信封们挤靠在一起,也能一下子被分拣员发现,分拣出来,装进袋子,然后,由专车送往机场。最后,被飞机带到离云朵更近的地方,离太阳更近的地方,眺望别的信封们看不到的风景。

一次旅程,就是它风光的一生。

虽然,它总能比那些普通的信封更快到达目的地,但肚子里装的喜怒哀乐,也得从前往后,一点一点慢慢读。

花信封

爷爷写得一手好字,奶奶不识字,却会画画。

于是,爷爷奶奶寄来的信封上,有爷爷的字迹,也有奶奶画的画。印象中,画过山水,也画过花鸟鱼。

我喜欢这些独一无二的花信封,把它们夹在妈妈的旧教案里。前院胖丫给我看她的花糖纸,我就给她看我的花信封。

又收到一个花信封。

信里,爷爷再次说身体好多了,不用再往家里寄钱了。

爸爸看了,眼圈就有些发红。我举着花信封偎在爸爸的怀里,说:“不让你寄钱了,你怎么还难受?”

爸爸便说:“傻孩子,爷爷奶奶是心疼我们呢!”

我,把花信封贴在脸上,想象爷爷奶奶手的温暖。

白信封

小学教室里,班主任白老师给我们每人发了一个白信封。

她指导我们把写好的信放到信封里。是封慰问信。是写给解放军叔叔的,姓名写的是最可爱的人。

太阳从窗口照进来,照在白信封上,信封不仅变得更加洁白,还有了阳光的味道。

一阵风过,把几个信封吹起来,我们就“咯咯”笑,说:“这信封真像和平鸽。”

下课,白老师领着我们,把“和平鸽”一个个投到校门口老槐树下的邮筒里。雪片似的,一层压住一层。

牛皮纸信封

一张严肃的黄面孔。

信封正面右下方,印有单位红色名头。

把信件装进去,把入口粘封上,它就守口如瓶了。它身子骨结实。禁得起舟车劳顿的折腾,也受得了邮戳一次次敲打。

单位用它邮寄公函文件,也用它当“饷袋”。

体制内的人,偶尔也用它寄私信。印着闪亮名头的大信封,让发信人和收信人都有面子。

明信片

上大学时,流行明信片。

每年元旦,会收到好多明信片,也会邮出好多明信片。所有的明信片上,都挤满了祝福。

一套十张。从中选出最中意的,送给最要好的那个人。

每个学校都有自己专属明信片,印本校风景。我有一个中学同学考上了北大,我便每年都会收到一张印着未名湖畔的明信片。她写在上面的话特别有味道,我喜欢看。后来,知道她成了大作家,我一点也不奇怪。

已不记得最后一次邮明信片是啥时候的事儿了,只记得即使最近收到的明信片,也还是前两年女儿去国外旅游时带回来的,花花绿绿,都是外文。

军用信封

乍看,信封有些特别。细端详,贴邮票处盖着红色三角戳。

这是军用信封。是免费邮寄的。

我在姥姥的炕席底下看过,平整整,热乎乎,那是当兵的舅舅寄来的。

我在语文组办公室里,收到过。打开,才知道,是当了兵的学生寄来的。

他还是那么顽皮,一开头就写:“老师好!我给你打个立正!”

侄儿也去了部队,每次从带着他体温的军用信封里抽出照片,都感觉他更英俊、更成熟了。

我把仅有的几枚军用信封放在抽屉最上层,常常看几眼,用来弥补这辈子也不能邮寄这样信封的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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