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情不色情？
作者：三联生活周刊（文 / 卞智洪）
法国电影《罗曼史》：天真无邪的性爱？
《巴黎最后的探戈》剧照
美国电影有严格的电影分级制度，对于R级电影，18岁以下观众必须由监护人陪伴才能观看。因此，为了商业利益(尽量可给最大观众群看)，美国电影不能暴露某部分身体以及彰显性爱场面，但是，性的暴露又决定着市场，这就是今年美国电影中大谈特谈性事的原因。
去年暑期电影《我为玛丽狂》开了下流电影(Dirty movies)的先河。片中卡麦隆·迪亚兹那绺高高翘起的头发，如果不看电影你绝对想不到她用了什么“化妆品”。这部影片以数百万美金的成本获得过亿票房，使所有的制片人都恨不得全力拥抱“浴室文化”。今年《星球大战前传1》在三周票房冠军后即被一部《王牌大贱谍2》拉下了马，因为那里面有着最恶心、最下流的厕所文化。电影版《南方公园》的宣传语是“更大，更长，未删剪”，你会发现它的意思是更大的屁，更长的小便比赛和未经删剪的粗话。《美国馅饼》中，一个大学运动员误吞一杯混合了白色体液的啤酒，而另一位吃掉同样内容的苹果馅饼。亚当·桑德勒则在《老爸向前冲》中教他收养的小儿子如何随处小便。
这时，电影分级制无能为力。上述电影有的被定为R级，有的则被定为PG—13。美国电影协会主席杰克·瓦伦蒂说：“这完全是主观的东西，你不是在做几何题，而是面对一条介于喜欢和不喜欢之间的模糊界线。”
但它却会影响到真正有关性爱的电影。库布里克的遗作《紧闭双眼》在今夏隆重上映，它有最知名的导演、最优秀的演员(汤姆·克鲁斯夫妇)，以及最令人关心的故事：夫妻之间的性与爱。这部片子里有裸体舞会，有妮可·基德曼的裸体，有她与克鲁斯的激情戏。好，没人敢怀疑这些场面对于叙述故事的重要性，也没人想违背已故大师的本意，但为了避免影片被定为R级，华纳公司用数字化技术对其中一段65秒的戏作了遮掩。此事曝光后，引起很多观众与影评人的抗议。
《时代周刊》说，“日本电影能有(性场面)，法国也可以，银幕上多点儿性其实无可厚非，但好莱坞为什么就不行？”没错。只有在60年代“性解放”思潮过后，有相当几位严肃导演开始关注性事。约翰·施莱辛格的《午夜牛郎》(X级)是1969奥斯卡最佳影片，山姆·佩金帕有《稻草狗》，肯·拉塞尔有《群魔》，后来贝多鲁奇有《巴黎最后的探戈》。他们挖掘人性的秘密，探讨人类情感与社会道德的界限，与今天这些毫无激情和艺术性可言的厕所电影根本就是两回事！
法国电影有性爱电影的传统。不过那些电影多是男性导演所做，今年却出了好几位女性作者，其大胆程度令观众也瞠目结舌。Brigitte Rouan自导自演的《Post Coitum Animal Triste》讲一个40岁女人与20岁男孩的故事；Sandrine Veysset的《Victor…… … While It's Too Late》讲一对父母强迫小儿子观看他们的性游戏，小儿子逃跑后又被一个性倒错者看中。Jeanne Labrune的《如果我爱你，小心》讲一个性格独立的女人，与男友有着很暴力的关系，最后把他杀了。
最为轰动的是凯瑟琳·布蕾娅的《罗曼史》，法国批评界称之为自《巴黎最后的探戈》以后最为大胆的性电影。有意思的是，布蕾娅碰巧还在《巴黎最后的探戈》演了个小角色。《罗曼史》一开始，年轻的女教员玛丽在给男朋友口交，但那自恋的男孩根本不碰她，所以玛丽把目光投向别处……在拥有很多经历之后，玛丽说：“爱是愚蠢的，只存在权力的问题。如果你足够爱一个人，他不会和你做爱；如果你欺骗他，他就会。”
布蕾娅在1976年25岁时导了第一部片子《一个真正的年轻女人》，因性爱成分在法国被禁多年。《罗曼史》是她第六部影片，她自称灵感来自大岛诸的《感官王国》。后者演绎了日本30年代的一件奇人奇事：一个欲望强烈的女人与她的老板疯狂做爱，在数月后杀死了他，并割下他的性器。这部色彩无比饱满、情感无比炽热的电影，是大岛诸在法国制作的，也几乎只能在法国放映——它在日本禁映多年。不过去年日本又有人以《感官王国》的故事原型，重拍了一部影片。日本电影中的性的确是放开了很多。《失乐园》讲述两个中年人在绝望中沉醉于性的故事。这其实是一部带有唯美色彩的文艺片，商业味很浓，但你知道，如果把性场面删去一些，那就什么都不剩了。就像从小说《查泰莱夫人的情人》中删去对性的描写，根本就无法讲明白爱情是个什么东西。
性是人与人之间的事，是肉体与肉体之间的事，但在文明社会中成了禁忌文化，反过来它越受压制，人们越想谈它，性就成了嘴巴与嘴巴、耳朵与耳朵之间的事。性和暴力变成同一类的东西，这是很让人疑惑的事。可事情的确很难办，日本电影中泛滥的色情与暴力，也正是不加限制的结果。对电影中的性管制放松一些，就能少出《王牌大贱谍2》这样的下流电影吗？观众就不会对这种直接、简便的刺激趋之若鹜了吗？人们的品味就会有所提升吗？越简便越直接就越赚钱，而赚钱是唯一的法则，这就麻烦了。
《罗曼史》是布蕾娅极为认真的作品，她从200多位女演员中选中了22岁的卡萝琳·杜茜。因为她的面孔天真无邪，在影片的S/M场面中不会显得变态，反而像热巧克力一样富有激情。男演员则是布蕾娅在多年前就决定了的，“当他做爱时，就像在寻找什么特别真实的东西”。可是，认真不说明什么，看一看讲述美国70年代色情电影业发展的《热舞之夜》(Boogie Night，1997)，你会发现拍色情电影也是要很认真的。
是艺术片还是色情片？还是二者都是？这是一个很难搞清的问题。布蕾娅的说法是：艺术无禁忌。但社会有禁忌，而且，还有一个更扯不清的问题：艺术的界限在哪儿？还有最致命的问题：给电影分级的人与投资电影的那些人，他们可能从来就不关心这些问题。
“欢迎到我的宫殿来，我是暹罗王。”
周润发在《安娜与国王》中扮演泰国国王蒙古(Mongkut)，演绎一段经典爱情故事。他终于“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不再演枪战片。此外，发仔是第一位在好莱坞争得男性浪漫角色的亚洲明星，可喜可贺。但有讽刺意味的是，这部大投资、大卡司(女演员是茱迪·福斯特)的影片却是在马来西亚外景地拍摄的，因为43年前曾有一部同名好莱坞音乐片，伤害了泰王国的感情。
今天充满了欲望，但缺乏激情
《春天的狂想》剧照，部兵、瞿颖主演
《春天的狂想》是一部非常到位的音乐片，而不仅是主旋律片。导演滕文骥从1979年《生活的颤音》开始，《都市里的村庄》、《锅碗瓢盆交响曲》、《让世界充满爱》、《霹雳行动》、《黄河谣》，至90年代中期几乎每年一部电影，无论社会问题片、商业片还是探索片，都与中国社会息息相关。这部影片以已故音乐家施光南为原型，但绝不局限于施的个人经历，其立意是对人民和中国这块土地的热爱。《在希望的田野上》、《吐鲁番的葡萄熟了》、《祝酒歌》和《多情的土地》等歌曲大家耳熟能详，配合严谨有度的剧本，使人体会到久违的激情，而这激情始终能给人以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