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圆桌(90)

（文 / 王孔平 豆豆 杨春燕 花蕾）

你是我的气味

文 王孔平 图 王焱

爱斯基摩人在冰天雪地里狩猎时从不喊叫，因为强大的风雪让他们不得不紧闭嘴巴，即使是呼喊，声音也在连自己都没有听见时便被风雪吞噬掉。于是，狩猎的爱斯基摩人就用互掷雪球来交流信息：包抄、追击、投掷、射击。因为雪球上带有同伴的气味，这些气味定会准确无误地传达对方的指令。其实，爱斯基摩人狩猎时如何在风雪中交流已无从考证，但是有一点却让人浮想不已：恋爱中的爱斯基摩人一定会被打得鼻青脸肿，并且嗅觉特别灵敏才知道自己是被爱或不被爱。这时候，爱情需要出汗，即使是在风雪交加的冰冷天，也需要将内心情感毫不走样毫无保留地“分泌”出来，让自己喜欢的人去闻。

爱情其实就是气味。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的气味，于是两个人就结合了；一个人讨厌另一个人的气味，于是两个人便分手了，这就是爱情。

鼠辈的爱情就是如此。鼠类身上有一种叫做MHC的基因，不同的基因散发出不同的气味——体臭。鼠类的爱情并不是“臭味相投”，当雌鼠“寻婿”时专门挑捡体臭不同的雄鼠，鼠目寸光一词大凡专指雄鼠，雌鼠在择偶时可谓志存高远。她的考虑是：基因相异的鼠夫鼠妻生下的第二代乃至隔代都具有强大的免疫系统，抵御疾病的能力是其他配对无法望其项背的。鼠辈的爱情就是这样；一切为了延续生命！这也是为什么鼠类越来越猖獗的佐证。

犬类的爱情也是如此。母犬(注意，又是雌类主动！)走近公犬的时候，率先将嘴脸凑到对方的臀部嗅气味，以定取舍。其实，犬类的嗅觉极其灵敏，母犬还可以从公犬随处撒出的尿液寻找“如意郎君”。

人类何尝不是“以味取人”。瑞士一位教授先让男士连续两天穿同一件T恤衫睡觉，以便染上一定浓度的体臭，再让没有服用避孕药的并且喜欢T恤衫气味的女士去闻，结果人如鼠犬，与己基因不同的男士反让女士喜欢不已，因为她寻着了爱情的气味。

人类应该从鼠类那里学点什么。优生优育难怪有言论说博士多胎，理由是男女博士的精卵一定是最棒的。问题在于凡夫俗子如何嗅着博士优秀的精卵气味。

古代四大美女之一的昭君王氏，其实就有严重的体气。洁本上说画匠贪财使坏，丑化形象，以至养在深宫无幸肌亲龙体。孤本上则说，王氏的体气能熏倒三步之内的蚊蝇，王者动怒，让其怀着一腔孤愤弹奏一曲《胡笳十八拍》败走异域。当然，王氏之气自然有人愿视作玉兰之气，这便是爱情，而掩鼻者走开时也让爱情走开了。

填了数次履历表，渐渐地对“配偶”一说产生了厌恶。中国文字博大精深，居然让制造履历表的始作俑者黔驴技穷，如果说猪牛狗马是在种子场完成“配偶”的，那么人是在居委会村委会完成的。既然是气味男女，不妨将“配偶”一词换成“气味”。

我有一双美丽的手

豆豆

我有一双青筋暴露、皮包骨头的手，手指很长，从小我就听人夸我——这双手应该弹钢琴，这双手应该弹吉他，但多年来我用手写字、打麻将、打球等等，从未将之奉献给艺术。

后来，有一位气功师，见了我的手，说你这双手该去练六脉神剑。我问，这世上真有如此神奇的功夫，气功师说，当然有，怎么会没有。

这类夸奖让我兴奋，虽然我的手跟琴棋书画六脉神剑没什么关系，但想着还有这诸多可能性就挺高兴。

再后来，我遇到一位摄影师，他看见我的手，说你可以做模特儿。这句话最最让我高兴。《哈克贝利·芬历险记》中有一个黑奴，他听见主人要卖掉他，价值800美元，就跑了出来。之所以逃跑，原因有二，第一他不愿意被卖掉；第二，他要找到那800美元。他问哈克贝利·芬：你说那800美元在哪儿？我到哪儿能找到那800美元？这黑人真糊涂。

但是，摄影师真让我当一回模特儿并许诺给我500块钱模特儿费时，我的感觉就像那黑奴找到了那800美元。

最终，我在一个摄影棚里被摆弄了半天，为一个电脑广告献了我的双手，可惜那个广告从未见报。

我挣来的500块钱早就花光了，也没有摄影师或广告商再找我的手做模特儿。有时候我端详我的手，指间夹着一支香烟，烟灰静静落下，挺自恋的状态。我想，这双手可以去弹钢琴，可以去练六脉神剑，多好啊！这双手不能去当模特儿，那得担心不要长痦子，还得没事儿就擦护手霜。

领子

杨春燕

如今很少会有人知道乔治·布拉梅尔(George Brummell)是谁，其实这个英国人之所以出名更多的不过是因为他对衣着的讲究。这个老花花公子的一大癖好是当着别人(尤其是像英国国王乔治四世这样的大人物)的面紧一紧他那条浆得笔直的领带。他这么干不是为了炫耀领带，而是提醒人们注意他的衬衫领子。布拉梅尔的信条是：如果说衣服能显示出人的品味，那么领子可以显示出衣服的品味。所以，假如你也有意效仿布拉梅尔在国王面前收拾领带，你最好先弄清楚自己是否穿对了领子。

在这些五花八门的衬衫领子中，所谓的“领扣式”领子仍是如今你可以在交易所或谈判室中穿得出去的最“休闲”的一种。它那种有意为之的软塌塌的样子与那些硬式领子形成鲜明的对照，能够给人以和蔼可亲的感觉。但是，千万不要像某些好莱坞的制片人那样在这类领子下面配上一对煞有介事的法国式袖口。在有品味的人面前，这只会使你看起来像个暴发户。另外，有些设计师喜欢在领扣的位置换上某种金属领夹。这些装饰其实除了能让洗衣房多一种毁掉你的衬衣的方法外没有更多的用处。

所谓的“圆领”也叫“俱乐部领子”相比之下更正式一些，但仍属休闲类。它起源于英国公立学校学生制服上的硬领，具有富于朝气而又不失谦虚、严谨的意味。有些人喜欢用些小别针把领尖拉长一些。作家兼“着装狂”托姆·沃尔夫(Tom Wolfe)就因为这其中爱德华王朝式的情调而喜欢这么干。他有时甚至会过分到把领尖拉到距领口72厘米的长度。如果你也写过十几本畅销书并且有足够的充正经的功夫，你当然也可以这么干。否则的话，千万别尝试。

最标准也最大众化的当然是“短领尖领子”。它的标准尺寸是领尖至领口长度在6到6.6厘米之间，给领带留下了3厘米宽的空间。这种领子适用于所有领带与袖口——那怕是法国式的。

“长领尖领子”在应用上比较复杂。它可以传达出许多含意。系得休闲一点，它会带有40年代好莱坞明星式的风范；系得紧一些，它会使你看起来像个黑手党头目。因此，长领尖领子在某种程度上是你想打架时的首选。

最有品味的是所谓“扩展式领子”。这种领子又被称为“英国式领子”，因为它最初是温莎公爵为了配他那些大名鼎鼎的领带而专门设计的。这种领子极其正式，与抽象花纹的领带和法国式袖口最为相配。

三个愿望

文 花蕾 图 王焱

有一个大家都已听过的笑话：一对穷人夫妇，一日得到神仙帮助，可满足他们三个愿望。饥饿的农夫立即说要是有根香肠吃就好了，话音刚落，香肠出现了。他的妻子见他就这么浪费了一个愿望，都快气疯了，遂诅咒他，让这根香肠长到他鼻子上去。她的愿望也实现了。故事的结局也就是第三个愿望自然是取下那根该死的香肠。这个笑话在我看来是如此残忍：你有机会实现自己的愿望，但你未必就能抓住这个机会。

闲下来的时候我问自己：如果给我三个机会，我的愿望是什么？第一个念头是我要健康要快乐，远离失意。细想一下，却发现这些愿望受亦舒小说影响太多以致过于苛求：我现在并非不健康，一口气可打四个小时网球；也不乏快乐的时刻；没有失意的衬托，我的得意和快乐岂不乏味？

每个人的愿望是如此不同，但很多人的愿望同金钱有关。我的一位非常脱俗的好朋友一直在干一件让许多欣赏她的人不敢相信的事(当然他们不知道就是了)：每期买体育彩票，希望中大奖。目的是为了圆自己欧洲和非洲之旅的愿望。然而，很多时候你又会发现，你最迫切的愿望只靠金钱不能实现。比如说，经过再三思考，我发现自己现在最想要的是三样东西：《天堂影院》和《上帝也疯狂·逃脱死亡》的影碟，还有一套《金庸全集》。这样的愿望看起来太沉迷“声色”，只顾个人享受，而且非常俗气，然而它们确实是目前最让我牵挂的东西。

《天堂影院》是我看过的影片中最让我迷恋的影片，那种怀旧、惟美的情调，令一向不切实际的我一见钟情不能自拔。而我想要《上帝也疯狂·逃脱死亡》，则是因为原本心情抑郁的我在看完该片后一身轻松且脸部肌肉发酸(笑的)。遗憾的是这两部片子的共同特点是可遇不可求，愈得不到就愈想得到，我沉迷到了偏执的地步。过去三年里，每到一处我必去音像店，浏览之前先问有没有这两部片子，老板或店员永恒地给我一个迷茫的神色。

我的第三个愿望现在实现起来很简单，《金庸全集》嘛，去书店买就是了，但我迟迟未去书店交钱。原因是我的前两个愿望的实现实在是不可知。如果这惟一的一个可实现的愿望这么简单就了结了，那以后岂不是没有指望只余迷茫？

(本栏编辑：苗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