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车超载，挤死怨谁？

（文 / 朱子峡）

1999年春运客流且创历史最高纪录 （新华社 供图）  

记者：据《南方周末》报道，今年2月25日，在从北京去往深圳的105次特快列车上，因为严重超载，发生了4个打工妹被挤死一事。我想请问一下，铁道部目前对此持什么态度？您个人有什么看法？

张福纯：这是件突发事件，我们领导非常关心这件事，铁道部目前已派出了3人参加事故调查小组。我个人认为《南方周末》的报道有失误。列车已经严重超载了我们都没检票，也就是说不检票就不能上车，这点《南方周末》的记者不懂行，以为是铁路部门的责任，其实不是，不检票表明列车已经超载，不让再上车了。受害人是自己花50元钱雇人用钩子拉开窗子进去的。

记者：既然列车超载，不打算让乘客检票上车，为什么站点售票处还要发售该次列车的火车票？

张福纯：铁路的情况比较复杂，各站点都卖票，但有时前面的站点并不知道该列火车已经超载。

记者：报道上说，死者本来还有生还的可能，却因乘务人员的服务态度有一定问题，冷漠延误了。您对此如何认为？

张福纯：这件事目前还在调查之中。不过我想，乘务人员怎能见死不救呢？可能是实在没办法而已。服务质量和实际的工作环境是很难脱离开的。春运期间，连乘务人员的卫生间都挤满了人，男乘务员发个塑料袋还能凑合了事。女同志有时只能垫个尿不湿。这种工作条件下，他们也只拿一个月七八百元的工资。所以站在他们的角度想想，也相当不容易。

记者：超载对于火车自身来说，有没有危险？

张福纯：我们的出事率是很低的。你看公路上尽是翻车的，可我们铁路在今年整个春运期间没出什么事。社会对我们的反映也挺不错，都说今年的铁路春运火了起来。而且我们的价格和公路相比还是便宜很多。

记者：对于列车超载，铁路部门有规定吗？

张福纯：有，不能超过30％。但因为乘客太多，超载现象也是难免的，大约超50％。这就牵涉到中国的民工潮问题。我认为“民工潮”的出现对铁路冲击相当大，铁路自身的局限和强大的民工潮形成了巨大的矛盾，矛盾集中在春运期间。中国的民工潮走向极不均衡，这个难题谁也解决不了，我们无法控制人的走向。民工要回家过年，而铁路只有这么大的运营能力，怎么办？只能超负荷运转。我国铁路目前只有每天300多万人的承受量，而现在必须要承受400多万人，今年2月22日、23日，客流量分别达到421.8万和404万人。超载怎么办，不让上车他们却想方设法上了车。我们无法控制他们，民工们用扁担把列车窗玻璃给砸了。据统计，每年春运期间车辆、设施和设备等的损失就达8000万元，还不包括其他代价。

记者：鉴于铁路的运载能力和春运高峰这一矛盾，从安全角度看，您认为怎样才能找到更好的解决途径？

张福纯：唯一的办法就是多修铁路，增加铁路的运能。“八五”期间，我们已投了1300亿元修建铁路，“九五”期间，我们又投了2500亿元。但和发达国家相比，这还远远不够。我们的铁路人均还不到一支香烟的长度。

记者：今年的春运期间，你们铁路部门是如何解决超载这一难题的？

张福纯：我们尽最大的可能增加运力，提高旅客运输能力。在今年2月1日到3月12日的春运期间，我们共运载旅客1.23亿，比我们事先预测的1.16亿还多，客流量创了历史最高纪录。面对如此大的客流，我们准备了五种运力，构筑多道防线。据统计，全路在春运期间共开行临客6482列，其中直通临客4723列，局管内临客1759列。总体说来，今年的春运情况应该是比较好的，比平时还要好。春运期间客车始发正点率达到了99.8％，到达正点率达到了97.3％，运行正点率达到了99.2％，甚至高出了平时的正点率。对于如此大的客流，我们的整体运输秩序井然，这在世界铁路史上也是绝无仅有的。所以我认为局部的一点小事绝不会抹杀我们铁路部门春运期间取得的整体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