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该为你花多少钱?

作者:三联生活周刊

(文 / 张媛 张晓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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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丫的流水账

家住朝阳区安源里的丫丫今年两岁了,在和陌生人交流时,大多数情况下都能做到咬字清晰、语速适中,并且声音响亮。骄傲的妈妈认为这肯定和丫丫的见多识广有关系。他们总是有意让丫丫多接触些人和事,比如带丫丫在外就餐一定要去比较上档次的饭店。

两年来,和丫丫带给张昊夫妇的欢乐相比,他们觉得那点付出实在算不得什么。不过,客观地讲,这不是一笔小数目。如果为丫丫建立一个流水帐,很可能是这个样子:胎毛笔400元、手脚印纪念400元、纸尿裤2000元、奶粉(主要为“S26”和“雀巢助长”)1800元、钢琴9300元、摄像机4000元、网球拍(爸爸送的周岁生日礼物)400元、1岁生日蛋糕和吃饭1200元、婴儿食品平均每月200元、服装(米奇妙牌、小汽车牌)2500元、婴儿床600元、推车500元、学步车200元、摇篮200元、玩具(画板、汽车、拼装插片、娃娃、毛绒玩具、书)2000元、2岁生日蛋糕和吃饭1300元、金银饰品1500元、照片(包括冲洗)600元,共计33500元。真实的费用可能会更高一些,这里没有包括生育费、雇请保姆花费、看病费用、每年支付的保险费以及其他一些费用,毕竟已经两年了。

妈妈张昊说,丫丫两岁花的钱就少多了。每天两袋鲜奶(1.6元)取代了昂贵的进口奶粉。现在每月食品支出大致在400多元。张昊在为丫丫买衣服时还是比较注重品牌,“名牌质量会好一些,孩子穿着舒服”。但她也报怨价格,在蓝岛大厦买了一件长袖小秋衣,竟花了40元。

按照计划,丫丫3岁后,张昊夫妇将在经济上承受更大的压力,他们准备把丫丫送入一家名为“金色摇篮”的幼儿园。园长是归国的博士,收费似乎也在向国际标准看齐。入园的孩子必须一次交齐2万元基金(退园时返还),每年的赞助费为7000元,入托费近3万元。那么仅上幼儿园一项,丫丫每月的费用就是3000元。

那是一大笔钱

看了丫丫的账单,就不难接受北京美兰德信息公司提供的北京、上海、广州、成都、西安5城市儿童消费品市场的调查报告。报告显示,城市居民在儿童消费上的投入相当大,5市平均每户家庭的儿童月消费高达672元。北京、上海月平均消费额在700元以上,广州近700元,成都和西安较低,分别为474和207元。

食品和服装消费是儿童消费的主要部分,分别占总支出的54.3%和12.1%。供儿童娱乐的玩具和娱乐服务两项合计占到12.3%。书籍和学习用品则位于第三位。

这是5城市0~12岁儿童消费的一个大致情况。然而大多数父母通常会考虑得更长远,比如把孩子培养到22岁大学毕业。

养育一个孩子到底需要多少钱呢?在任何地方那绝不是个小数目。日本的年轻人畏于高昂费用而不肯生育下一代,以致政府出台补贴生育的政策。在美国养个孩子也很费钱。《美国新闻与世界报道》杂志对家庭育儿进行了更全面的调查与统计,包括从孩子出生到大学毕业,父母必须要支付的全部费用。在美国,一个中等收入家庭(夫妻和一个孩子)养育一个孩子到18岁要301183美元,接受大学教育要157831美元,合计约46万美元。美国人的经济头脑使他们不能忽视育儿费用的机会成本,即若把这笔钱挪做他用,比如用于家庭投资,可能带来的收益。这笔费用在21年中的收益高达99万美元,那么养一个孩子的成本高达145万美元。1997年,美国中等收入家庭的年收入在3.5万美元到5.9万美元之间。花在孩子身上的钱占到了家庭总收入的50%。

规划幸福生活

由于人们对下一代的普遍珍爱,儿童消费被独立了出来。事实上,是大人们在代替儿童消费,它是家庭消费的一部分。如果你现在要做本家庭经济账,首先要考虑的应该是维持日常生计要用多少钱,然后才是要有多少积蓄供孩子上大学。鉴于儿童消费规模大,持续时间长,它的确需要比其他消费项目做更完善的规划。

林国红夫妇都属于高收入阶层,他们3岁的儿子每月花销占林国红个人收入的25%。她不给孩子买名牌服装,严格控制吃零食(只准在晚上吃,水果不限),严厉的祖父母到批发市场上给孩子买玩具。她相信已使儿子达到了中上层生活水平,并要求自己使这种状态维持到儿子22岁。

也许与身为北京泰康人寿保险公司一号业务员的职业特色有关,林国红的计划包括保险和储蓄两部分。一份保险规定,在儿子15到21岁之间,每年返还4000元,22岁那年返还1万元;另一份保险使得儿子在6岁、11岁、16岁、21岁、22岁时可分别得到2万元。为了将来的保障,她目前每年为儿子支付8000元的保险费。除此之外,她和丈夫特意建了一个零存整取的账户,每天每人为儿子存10元钱,这样到儿子6岁上小学时,赞助费就有了。

家长的难题

林国红为儿子规划了22年衣食无忧的生活,那么22年之后他能否过上快乐生活呢?父母代替孩子进行消费的行为对他今后的生活将会造成怎样的影响,也许很难给出一个量化的指标,可以肯定的是,这种影响不容忽视。

北京美兰德信息咨询公司的调查显示出在我国大城市中进口儿童消费品市场具有相当可观的规模。5城市中,有26.4%的家长更喜欢进口食品,有21.6%的家长对进口玩具比较喜欢。5市平均每年购买进口消费品总额约为100亿元人民币。北京市的月消费额就高达5亿元。而在这些喜欢买进口货给孩子的家长中,有些还是下岗职工。

碰到问题的不仅仅是低收入家庭,高收入家庭要处理的很可能是更为棘手的难题。张昊已经意识到,400元的网球拍、二三百元的生日蛋糕只是他们经济承受范围之内的东西,对丫丫来说远非必要。在令人气馁的物质环境中成长,对儿童的确不利。但父母们为富裕生活辛苦忙碌,为孩子的教育和物质享受投入大笔金钱,以此来弥补没有时间与子女相处的遗憾,是否能够帮助孩子树立起自信并拥有实际的能力过上他们期望的生活呢?

住北大南门的施雨的女儿妞妞快要5岁了,她拥有的最昂贵的玩具是一副100多元的多米诺骨牌,其余的是挑剔的妈妈买来的便宜但却有趣的物件。妞妞跟着妈妈住过五星级酒店,她在那里同在农家小院里一样快乐和自在。施雨并不刻意地让妞妞避开一些事情,茫然、无知是一种不好的状态,妞妞应该学会欣赏不同的趣味。现在,妞妞是快乐满足的,“这或许是她还小”,如果她再大一些,问题会多起来,“我会尽量让她保持这种正常的心态”。

“美兰德”的调查表明,儿童与家长在不同消费品的购买上拥有不同的影响力。意见分歧时该如何处理呢?大多数家长(占67.3%)与孩子商量解决,还有不少人采取两种极端的做法:百依百顺,或者哄骗或强制孩子接受大人的意见。

家长有权拒绝孩子的要求,拒绝并不总是意味着伤害。关键是孩子们欠缺足够的智慧去理解什么是沉迷。过分沉溺于一种兴趣挺可怕的,尤其是这种兴趣与金钱有关,这会让孩子过早地体会到压力。事实上,当孩子要求太多时,是父母进行价值教育的好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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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分严厉和过分纵容都不利于孩子的成长,这之间的尺度很难拿捏。家长需要许多技巧。调查表明,5个城市儿童全年零用钱高达18亿元。许多孩子把钱花在买零食和玩游戏机上。通常孩子最早的理财经验来自父母给的零用钱。在这方面不妨采用比较宽松的管理策略。美国一本名为《Zillirons》的儿童刊物对9至14岁的读者进行调查,发现没有定期从父母处领到费用的小孩,每周零碎花的钱同有定期津贴的小孩一样多。但后者更规矩一点,他们比较节俭,花费更有理性,对处理金钱比较称心如意。

也许最好的消费策略是在一个人的收入范围内过上美好的生活,这不仅对现在的为人父母者有意义,对那些即将长大成人的孩子影响更为深远。

长大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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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一个蹒跚学步的小孩通常唯一可能失礼之处是把口水淌在围嘴上。如今人们在打扮后代上花着大量的时间和金钱。

目前时兴的是Gapkids和Baby Gap小号但成人化的蓝牛仔裤和白色领上带扣的牛津衬衫;淡出的是曾一度流行的儿童服装专卖商Gymboree的娇小可爱的童装。

事实是,人们如何打扮他们的孩子传达了社会上的许多信息。当今的父母想让他们看起来像个小大人。在此背景下,卖成人服装很火的制造商Gap,现在卖童装也同样火爆。

加州柏林根的Gymboree老想把孩子装扮得像小圣诞树,曾名噪一时,现在却遭到嫌弃。“他们的服装太过艳丽”,有着两儿一女(分别为5岁、3岁和1岁)的托马斯·欧亨说他很少买Gymboree有点古怪有时像小丑似的外套。圣塔莫尼卡的Gymboree店里,大幅牌子标明50%打折,婴儿穿的亮丽的蓝绿无袖棉外套标价从15.50美元降至4.99美元。而此时,Gapkids橱窗里悬挂着横幅“美国风格”。店里是Gap时髦工装的小号翻版,6岁儿童穿的一件卖29.50美元,婴儿无袖衬衫卖18美元。

安德森咨询公司的全球零售业董事称Gapkids和Bady Gap棒极了,因为他们造就了一批“摇篮一坟墓”的顾客,这些人会随着日后的成长不断光顾本店。是否如此还需拭目以待,服装零售业竞争异常激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