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一个《游戏》

作者:三联生活周刊

(文 / 卞智洪 游戏不在)

我们来玩一个游戏。由我控制,但你不知道我是谁,你不知道游戏的目的,你仅仅知道:你正在玩游戏。你回到家里,电视上的新闻播音员正在辱骂你;你的圆珠笔忽然漏油弄脏了你昂贵的衬衣;你收到一大堆钥匙但不知道能干什么;接着,所有的事情都变味了。有人要陷害你,撞死你,淹死你,枪杀你,盗取你的账户密码……你渐渐明白过劲儿来;此游戏非彼游戏。

这是去年底今年初火爆影坛的《游戏》(Game)。它的主创人员表已经对观众做出了警告:导演大卫·芬奇(《七宗罪》)素以晦暗、压抑的影像风格著称。两位编剧约翰·布兰卡多和迈克尔·费瑞斯的上一部作品是《网络惊魂》(The Net)。主演是我们熟悉的迈克尔·道格拉斯(《致命的诱惑》、《本能》、《叛逆性骚扰》),他惯于演那种混得不错、自鸣得意的体制内人物,突然间陷到一大堆麻烦之中。

这次他是一位家财亿万的银行家,因埋头工作而夫妻离异,因迂腐教条而兄弟不和。作为生日礼物,他放荡的弟弟(西恩·潘)送给他一张康乐服务中心会员卡,“去找他们。”他们提供一个度身定做的游戏,但审慎的道格拉斯要游戏干什么?“它提供你所没有的东西”,俱乐部里不相干的人也在谈论此游戏,道格拉斯决定浅尝辄止。

于是两小时之内,观众和道格拉斯一道体验了重重的惊险刺激。道格拉斯勉强自慰的是“这不过是一个游戏,这不过是一个游戏!”就像观众的那一点理智:这不过是一个电影!这里不经意地道出的正是大部分好莱坞电影的叙事秘诀:施虐和受虐。创作者通过折磨来娱乐我们,我们则自愿进入游戏,忍受悬疑和拷打,经历罪恶与快乐。当道格拉斯被洗劫一空时,我们似乎也被抛到了南美的那座坟墓之中。自然,我们还要回来复仇。

也许是老弟想骗取道格拉斯的财产,也许所谓康乐服务中心是一个大黑帮,也许仅仅是开富翁一个玩笑。在游戏中任何事情都是可能的,但不一定是合理的——这跟电影一样。最后,你必须接受这样一个事实,那数十个差点置“你”于死地的人们端着葡萄酒杯来了,来庆祝“你”的生日,来告诉“你”那不过是一个游戏。你被逗乐了也罢,被惹恼了也罢,反正只要电影起作用了那就是因为你相信它。与60年代的《骗中骗》相比,《游戏》不仅在于花样翻新,而且更充分地利用了观众的观影心理。无怪乎它的中译名也作《心理游戏》。

不过是一个《游戏》0

有偏激者认为电影的前途是跟电子游戏相结合,变成一种互动式的电影游戏或游戏电影。如今已有大量像电影的电子游戏(如《银河飞将》、《银翼杀手》),更有像电子游戏的电影(如《魔宫战士》)。实际上,那仅仅是一种形式而已,《游戏》不是另一种游戏电影吗?因此需要明白的是,电影本身可能就是一个大游戏,只不过——不是你玩游戏,而是游戏玩你。 道格拉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