畅销书与排行榜：从《时震》到《黑暗中的天使》

（文 / 武夫）

持续近两个月的畅销书波谷终于过去，在本期5周(从1997.9.14至10.12)的小说榜中，出现了7部新作，不但每周都有新书上榜，而且进入10月份后还是每周两部。

值得特别指出的是，其中包括了一部库特·冯尼格的小说。他如今已达75岁高龄，从50年代开始发表作品，60年代以《猫的摇篮》(Cat’sCradle，1963)和《第五号屠场》(SlaughterhouseFive，1969)等为代表，达到创作高峰，大学生中还曾出现过不少“冯尼格迷”，70年代的《囚徒》(Jailbird，1979)也很畅销。《猫的摇篮》和《囚徒》我国都有译本。由于他在大学中先后主修过化学和人类学，二战中又当过兵、作过俘虏，因此，想象力既丰富，又对人类社会颇有愤世嫉俗之慨，将荒诞的科学幻想与重大的社会题材相结合，加以悲观的嘲讽。50年代一些评论家把他看作科幻小说家，后来又认为他属于“黑色幽默”一派。他对此一概不以为然，仍是不断地在新作中追求新手法，应该公正地说，他是美国当代小说家中堪称“文体家”和“文字漫画家”的人。

单从书名的简介中即可看出，《时震》一书又带有科幻性质，冯尼格自称是一锅“炖菜”。和以往一样，他从一部弃置的长篇中擷取最佳片断，再缀以对他本人生活和宇宙状态的连续评论，使得全书厚实而多彩，是一部不像小说的政治小说，又是没有将本人生活的最隐私部分公之于众的回忆录。虚构的背景中包括确实存在的美国文学艺术研究院和一个叫作“科散纳杜”的作家群体。冯尼格对写作生涯既庆幸又讽刺，这种双重态度也贯穿于他的人物的观点之中。书中那位科幻小说家基尔果·特鲁特是老作家自己的改头换面。另外两个主要人物是金发碧眼的秘书和黑人保安人员，更多地体现了作家对阶级和种族问题的关注，而不大像真实的人物；恰如主人公特鲁特所说：“如果我浪费时间去创造人物，……我就永远无法引起人们对真正关系重大的问题的重视了。”冯尼格经常对常规嗤之以鼻，而他从哲学上说，最关切的则是人的自由意志，这样一个固有的主题同样出现在这部新作中。如作家所说：“时空连续中的突然逆转，使得所有的人和一切事物，无论好坏，全都分毫不爽地重复了以往十年中的经历。”

本期10月5日登榜的德利罗的《地下世界》同样算得上是部纯文学作品。

德利罗被认为是继索尔·贝娄、艾萨克·辛格、马拉默德等犹太作家和约翰·厄普代克等一代有成就的美国作家之后的新兴作家之一。自从1971年发表处女作《美国志》(Americana)以来，已有《终区》(EndZone)，《拉特纳之星》(Ratner’sStar)，《奔犬》(RunningDog，1978)，《姓名》(TheNames)，《白色的噪音》(WhiteNoise)等书接连问世。现在这部《地下世界》则是他的新作。

该书的时间跨度是冷战的50年，地域则有这半个世纪中发生过震撼美国社会大事的纽约哈莱姆黑人区、凤凰城、越南、哈萨克斯坦、得克萨斯等处，虚构的人物和这一时期文化史的名人同时登场。主人公叫尼克·谢依，在一家叫作“废物遏制”的公司工作，其他主要人物都是核武器爆炸试验和假想的两败俱伤的核战争的心理上的牺牲品，他们真正的活动地点是“地图上一处空白”，意指试验基地。书中的很多情节都与核武器有关：如一个人在旅馆厕所的防火墙中不仅发现了化学废料，而且还发现了核废料；主人公在拜访放射性疾病诊所时，见到了许多形象可怖的病人，等等。小说深刻揭示了冷战的50年中，人为地制造的核威胁(当然始终也没有这样的战争)给普通人精神和心灵上造成的创伤。评家认为，这部小说或许不具备纪念碑般的高度，但横向的延展是相当宽阔的。我们既可以认识到看似无忧无虑的美国人的神经是多么脆弱，也可以看出政客们是如何利用战争——尤其是核战争来恐吓群众，从而左右了他们思维和行为方式。

9月28日上榜的《黑暗中的天使》是一部别开生面的侦破小说：以重大历史事实为背景，再揉进适当的心理学理论的教益，收到寓教于乐的效果。事实上这已是卡列勃·卡尔的第二部侦破小说了。第一部也很畅销，书名叫作《精神病医生》(TheAlienist)，讲的是儿童心理学家的先驱拉兹罗·克莱兹勒医生由屋顶到地下追踪一名连续杀人犯的故事。在《黑暗中的天使》一书中，先由一位在克莱兹勒医生的帮助下洗心革面的地痞斯蒂维·塔格特把前一书中的主要人物(实际上构成了医生形形色色的助手)一一介绍一番，然后开始叙述故事。时值1897年，美国和西班牙正在酝酿一场战争(于翌年爆发的这场战争，以美国从西班牙手中夺取了波多黎各和菲律宾等殖民地而告终)，而西班牙驻美的一位外交官在纽约中央公园遭到饱打，其女婴遭劫。这是不是一起有政治背景的事件呢？后来发现，还有许多别的儿童也惨遭谋害，原来凶手是一个美丽而聪明的女子，其动机却是母性本能的一种古怪的扭曲和堕落。 文学小说作家畅销书时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