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线才会有进步

（文 / 苗炜）

看戚务生如何运筹帷幄（新华社）

10年前，高丰文统帅的国奥队在汉城奥运会东亚区预选赛中出线，《体育报》报道这条新闻，用了80余字的标题：“几代人共同努力，数十年艰苦奋斗，多少次挫折失败，终于在1987年10月26日这一天——中国足球冲破亚洲壁垒登上世界赛场（下略）”。

那时候，“晓康体”报告文学的语言方式流毒不广，所以没有更煞有介事的如此开头：公元1987年10月26日，历史将牢记这个日子云云。

10年前，韩国作为奥运会东道主没有参加亚洲区预选赛，这使得高丰文的国奥队得以成为目前唯一一支跻身世界大赛的中国足球队。如今，商人们又打出煽情的口号：本世纪内中国足球冲击世界杯的最后机会。

然而，十年回首，中国足球以往历次失败的症结依然如故。而为迎来胜利所做的准备也未有收获。

其一，我们曾认为国家队主教练是个最重要的角色，他的能力出众，就有可能使中国队侥幸出线。但10年以来，国家队主教练一直在批评与怀疑中生存，戚务生在亚洲杯赛失利后萌生退意，但中国足协无人可换，权宜之计是调迟尚斌、金志扬加入国家队教练组。小组赛前，中国足协通过国际管理集团招来几名英国教练，一度使教练组达10人之众。“十强赛”在即，又有两个新的英国教练来加盟中国队，并准备在国家队赴英国训练比赛之际广邀英国教头“会诊”。这种有病乱投医的方式让人怀疑戚务生对目前国家队的打法及阵容还是六神无主。北京队主教练金志扬提及加入国家队教练组工作时曾说：“我要分担戚务生的压力。”此言道破天机：目前国内尚无一人能承受国家队主教练一职之压力，更遑论运筹帷幄指挥若定了。

其二，主教练戚务生曾将多次比赛失利之败因归结为球员个人能力不强。如今，国家队备战“十强赛”招募26人集训，国家队大名单更达37人之多，凡在国内联赛中表现尚可的球员均在其中，这实际上是“矬子中拔将军”。国家队左后卫、后腰及中场位置均没有发挥稳定之球员，球员个人能力未有明显提高，37人人数虽多，堪重任者寥寥。健力宝一支青年队，在巴西训练数年，一朝回国，竟能在国家队阵容中占据4席，由此可见，国内球员训练水平之低。

其三，赌徒心理延续。中国足协一官员曾在一私下场合说，冲击世界杯靠现在这批球员不行，健力宝队有希望。这种赌徒心理使健力宝青年队承受了过高的期望与过多的压力，他们在世界青年锦标赛失利之后准备参加世界大学生运动会，此时恰逢“十强赛”赛程改变，队中主力抽调至国家队。但健力宝队表示，他们将不抽调其他球队中的青年球员，而是独立完成世界大学生运动会的比赛。尽管该比赛水平较低，但健力宝队意气用事的态度让人感觉出中国足球的浮躁。事实上，当初获取世青赛比赛资格的是唐鹏举统帅的另一支中国青年队，但中国足协决定由健力宝队出赛，他们想给这支中国足球最大的赌注以更多的机会。同样是这种思路，中国足协仍将延续健力宝队的留学计划，他们大概相信《倚天屠龙记》中的故事：张无忌在深山之中练成九阳神功，出山之后就天下无敌。这种偏执的信念让他们忽略了这样一个事实：健力宝队留学巴西之后就以为自己能按巴西人的方式踢足球了，大错特错。

其四，4年前，中国足协推广职业联赛时就曾明确“联赛为本”、“以联赛促进中国足球水平提高”的思路，然而，4年来，他们仍把软弱、落后的中国足球要到世界赛场上去展示一道当作最急切的目标。为“十强赛”中止联赛，遂使各俱乐部利益及外籍球员利益（他们如参加11月再开战的中国甲A联赛将错过圣诞及新年假期）受到影响，事实上，这是作为“弱势群体”的亚洲足球都难以解决的问题：日本、韩国的职业联赛也被世界杯预选赛所影响。而伊朗参加预选赛则会受到欧洲职业联赛的影响，他们的两名球员在德国踢球，而德国联赛不会为亚洲区预选赛做调整。

承认落后，正视落后，是中国足球走向现代化的第一步，这之后才会改进我们对足球的认识以及学习的态度。中国是球的停滞不前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我们太希望用一次世界杯出线来否认我们的落后。 中国国家队戚务生中国男足中国足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