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签

（文 / 布丁）

深夜的浦东机场，许多店铺都关门了，飞往多哈的航班是最后一班飞机。我坐在一个咖啡厅里，喝着一杯质量低劣价格不低的咖啡，兜里揣着一本新换的护照，上面没签证，夹着卡塔尔发来的一封邀请信和一份打印出来的签证表，邀请信是英语，签证表上是全阿拉伯语，卡塔尔那边据说有人接，等我落地之后在机场就可以办签证。但我想凭着这些东西恐怕很难上飞机。

以前有一哥们儿，办完登机手续到边防检查，把护照给人看，警察问:您凭这个就想去美国呀？这哥们儿说:我凭这个怎么不能去美国呀？他还真去不了，因为他拿错了护照，办好签证的因私护照扔在家里，他错拿了因公护照就奔了机场。还有一哥们儿，从韩国回来，入境的时候警察打量他半天，说:像你这样出去也不算给咱们丢脸。说完一瞥后面几个衣着寒酸的:他们出去干吗去呀？我这哥们儿想起陈佩斯某小品里的台词:没想到你朱时茂浓眉大眼的也会当叛徒！警察问:你说什么？

警察有口号:“把群众需要作为第一选择，把群众利益作为第一考虑。”但不论是武警管的边防还是警察管的边防，都不会随便放人走。虽然咱们的护照比较垃圾，但泰国和韩国的济洲岛也给咱落地签的待遇，可你在中国上不了飞机，也就不能落地了。卡塔尔那边跟我说，让不让您进来是我们的事儿，他们管你去哪里？可见中东人不了解自己的历史，他们中某一国，70年代的时候，谁要出入国境都要国王批准，国王就是签证官。

排在我前面的是6个西亚人，带着36个箱子办托运，他们的箱子超重了，但不愿意交钱，就在那里互相倒腾，好像倒腾一遍总重量就会改变。我等了20分钟，然后拿着我的签证信上去询问，办机票的人说，我们不能办，您去问边防。我去问边防，看门的保安说，你不能进去，你没登机牌，你去边防值班室。值班室的同志说，我的回答不够权威，您去问边防。我再到边防工作人员出入口，保安说，您不能进去，您去值班室。我再回值班室，值班室同志说，保安一定会让您进去，或者您让他叫一位边防警察出来。我再去试，保安说，我不能让您进去，我也不能给您叫人，因为我在上班。折回到办票处，一位上海同志说，多哈不好玩，上海好玩，你就在上海玩两天吧。接着他说了一句名言:我们的制度是为人民服务的，但前提是，人民先要为这个制度服务，不许给我们添麻烦。

我于是直接坐车进城，找朋友吃螃蟹喝黄酒去。可惜，贝利和马拉多纳两人还在多哈等我吃饭呢，那是2006多哈亚运会的一个慈善晚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