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食者慌

（文 / 老末）

图◎谢峰

“肉食者鄙”、“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我疑心都是古人的酸葡萄话语。这儿有两个典故可作证据:第一个典故很远，出自《列子》，说的是有个穷人对富人说芹菜很好吃，富人尝了后差点没吐出来，后人就用“献芹”来比喻东西拿不出手;第二条典故很近，出自《围城》，“牙缝里嵌的肉屑，表示饭菜吃得好”，可见肉屑也曾是身份的一种象征。

现在物质极大丰富了，所以食肉还是食素，基本上已经与经济无关，而成为一种个人的喜好和选择。我是坚定的肉食者，而且特嗜油腻腻的带皮肥肉。毛主席说红烧肉能补脑子——其他的语录有的记不清了，有的也不想记住，但这一条毛语录是永远不忘的。我时常想，如果没有那些肥腻的油脂，我的脑汁恐怕也要干枯的，每当想象油脂漫过坑坑凹凹的脑沟回，我都会感到飘然若仙。

一般认为，食肉或食素与血型有关。约在10万年前，地球上大部分地区只有O型血的人群，他们以狩猎和采集食物为主，与原始人比较接近。A型血的人出现得稍晚一点，这类人适合以蔬菜为主的食物，大豆蛋白最补。这一理论在我和我老婆身上得到了验证，我是肉食者，她是素食者，与彼此的血型完全匹配。总之，我比她要原始一点。

但肉食者的日子从来就不好过，除了得承认没有进化好外，还要经常受到医生的恐吓，如今更是多了一条道德上的“原罪”。放眼望去，“素食者的暴政”已经到来，肉食者陷入被围剿的境地。联合国的报告指出:“一公顷土地能喂养22个吃土豆的人或19个吃大米的人，但只能喂养1个吃牛肉的人或2个吃羊肉的人。”粪便经济学则指出，每头100公斤的猪一生共产生4吨的粪便和污水，这意味着你每吃进一斤猪肉，这个世界上就会增加67斤粪便和污水;而种植大豆是不会产生任何粪便的。

于是，“我想了很久，我开始慌了”，因为贪图一点口福，竟然使我们的地球母亲遭这么大的罪！估计，等着我们这群全无心肝的肉食者的惩罚，不仅是心脑血管疾病、疯牛病、口蹄疫和禽流感，甚至来世也没有好果子吃。古印度史诗《摩诃婆罗多》中就有这样的句子，预示着肉食者的下场:“你要把一堆泥土和一堆黄金，一头牛和一位圣徒，一只狗和吃狗肉的人，通通一视同仁。”按照这种逻辑，下辈子我是要在猪或狗之中选一个角色了;而那些素食者朋友呢，他们将变成一朵朵美丽的花，在幽雅的原野上高傲地开放着——有了这样一幅来世的图景，或许我会心安一点。■ 肉食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