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歌者留其名

作者:薛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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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多年间,弗兰克·辛纳特拉表现得既像是一块钻石,又像是一块顽石。他包藏着很多谜团:他的个人生活和他唱的歌让他成了20世纪最著名、最复杂的男人。他博爱又粗鲁,慈悲为怀又恃强凌弱,是优雅和品味的典范,也是粗俗和荒淫的代言人。他的声音曾经是世界上最著名的声音,从“二战”的岁月一直飘扬到20世纪的黄昏,他的声音交织着浪漫和落寞、光明的梦想和不合时宜的希望,无数人在他的歌声中起舞、交欢,他们在点唱机上听,在电台里听,用高级音响听。后辈摇滚歌手布鲁斯·斯普林斯廷说,他的声音充满“气急败坏、生活、美、兴奋、自由感、性和哀伤”。

他的生活态度是潇洒、豪放,玩世不恭又汲汲于功名。他跟总统交好,也是黑社会组织的成员,他很少孤身一人,但他总是陷入孤独。他唱欢快的圣诞歌曲,也唱忧郁的布鲁斯,是现代美国第一位能让姑娘们醉心的流行偶像。据一位作家的观察,下雪的时候,姑娘们抢夺他的脚印,得手者会拿回家保存在冰箱里。甚至有人写了这样一本书:“这样戴帽子:弗兰克·辛纳特拉和已经失传的生活的艺术”,满足那些希望像弗兰克一样生活的人,传授辛纳特拉在勾搭妇女、饮酒和休闲方面的秘诀。

40年代,他作为少年人的偶像转盛而衰,50年代初因为演电影而再次出名,从1953年到60年代中期他发行了他最好的唱片、展现了最高超的表演艺术,在政治和文化上有了最大的影响。有人说,只有兼有巴尔扎克和推理小说家雷蒙德·钱德勒加才华的人才能把握得了他那复杂的人生和作品,才能讲述他那包含了移民梦和盖茨比式的雄心、涵盖了美国流行文化的崛起、娱乐和政治以及黑社会的复杂关系的故事。安东尼·萨默斯以前是BBC的记者,写过数本引发了争议的人物传记,现在又跟他妻子罗宾·斯万一起花了4年的时间写出了《辛纳特拉的一生》。他们采访了500多人,搜集了大量资料(包括联邦调查局关于他跟黑手党牵连的资料,窃听录音和各种法律文书)。全书正文389页,注释和资料来源就有142页,还有36页的索引和6页致谢。

在该书的开头部分,作者就确认了“弗兰克性格的三个特点:男女关系混乱,被媒体报道他的私生活惹火,有使用暴力威胁的倾向”。该书关注的焦点还是辛纳特拉跟黑社会的牵连。在第五页就出现了“有组织的犯罪”一词(甚至在写到这位歌手的出生和童年之前),作者断言“弗兰克跟犯罪组织的关系是他1948年前的生活和职业的有机组成部分”,而且“黑手党对他的生活和职业的各个方面一直保持着兴趣”。说一个黑社会组织曾经想劫掠他,但是该组织的首脑在听了他的歌之后非常欣赏,就不再打他的主意。早就有人琢磨,是黑社会造就了弗兰克,还是弗兰克造就了那帮匪徒,传记作者说,答案很简单,“他为那些人工作。所有的产业都是他们的。维加斯就是一个匪城。但是归根结底,他们需要他甚于他需要他们”。1963年12月18日他惟一的儿子、20岁的小弗兰克被绑架,匪徒索要24万美元的赎金,但三天后小弗兰克即获释。

论者指出,这本新传记在论述传主的歌唱技艺时没有什么发见,没有阐述他为人和从艺上的矛盾:在生活中非常显摆狂妄,在歌声中又那么柔和、伤感。不过也记述了他如何在歌词上精益求精,如何掌握了用每一首歌来讲故事,将新技术用于艺术创作,在多年的从艺过程中在自己的嗓音和周围的世界发生变化的情况下,不断推陈出新、脱胎换骨。“他是有史以来演绎歌词能力最强的人,他能把电话号码薄唱出来而让你浑然无觉。”刚出道的时候,他凭借充沛的肺活量,一晚上唱遍16个酒吧还不会嗓音变哑。“二战”后,他想抛掉自己性感歌手的形象,要求未成年人不要收听他主持的广播节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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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名人都有自己的公关团队和律师,名人说什么、考虑什么都由他们决定。辛纳特拉说的,则都是他自己的真情实感。无论真实的他有多过分有时甚至是丑恶,但是他一句话就可以让人怒气全消:“当我张口歌唱,我心中一片真诚。” 唯有留其名歌者弗兰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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