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是什么样的,贞子就是什么样的。
作者:三联生活周刊(文 / 武嘟嘟)
一次采访陈可欣,当时他说在构思《见鬼2》,记者就跟他请教恐怖片要义。陈可欣长发垂肩、语调谦和、面带微笑:“我觉得最恐怖的是孩子。”
为什么?
某夜,一个大人,抱着一个孩子在等电梯,电梯间的灯有问题,一闪一闪发出惨白的光。电梯久等不来。孩子忽然冲着电梯间的一角笑,而那里分明一个人影都没有——后来记者给各种各样的朋友复述过这个故事,差不多每个人听完脸上都一怔。《见鬼2》讲的不是孩子,而是被附身的胎儿,还是把观众吓得不轻。
陈可欣的故事告诉我们,最吓人的,往往是离我们最近的,司空见惯的东西(或者人)忽然异化。《午夜凶铃》里是电视机和电话,现代人生活的两大轴心。以此为主要吓人手段的电影基本上不靠特技取胜,而是故事与角色。一旦一个角色吓人成功,他或者她就会持续出现。古今中外,概莫能外,马徐维邦的《夜半歌声》中的宋丹萍就是一例。贞子更是难以被轻易舍弃的吓人大户。日本原版《午夜凶铃》导演中田秀夫被请到好莱坞,为他自己创造出来的“神话”写续篇,《午夜凶铃2》3月18日又响了起来。
如果贞子仍是一味从电视里爬出来,吓死人不偿命,那观众最合适的做法就是跟《惊声尖笑》里拉蒂法·奎因一样:给贞子几个耳光,打得她披头散发。在《午夜凶铃2》中贞子变得又可怖又可怜,她本人就是受害者,死后被砌在墙里。她只能靠把咒语加在别人身上才能继续存在。但如果按扮演贞子的演员的说法,把贞子当成一切被遗弃的孩子的代言人,也太拔高这个形象了。与其为贞子找各种理由开脱,倒不如跟《鬼娃新娘》一样干脆彻底恶搞。
贞子是个非常有说头的话题,甚至可以写一篇论文,比如她白色长袍、黑色头发——如果美国版的贞子入乡随俗变成金发,这个电影还能可怕吗?另外,贞子邪恶的咒语与她脆弱躯体之间的对比关系等等。很多观众都被贞子吓倒了,但并不能解释到底为何如此,那真应该问问导演中田秀夫与为《午夜凶铃2》做造型的里克·贝克。
他们以看似最简单的一个形象,达到了最大的吓人效果。扮演贞子的演员花几个小时化妆,远不是披上白袍子散下头发那么简单。实际上制作方为贞子做了周密的造型。观众可以仔细看看影片的剧照研究一番。
说到吓人,里克·贝克一语道破天机:“我认为在第一部电影里,贞子最骇人的地方在于你只能看见她的头发,但不知道头发下面是怎么样的。最能把你吓破胆的,不是别的,而是你的想象。”即使是陈可欣所说的故事中,吓住听者的,是听者自己放在角落里的形象。你是什么样的,贞子就是什么样的。
所以恐怖的要义,在于把人内心最恐惧的形象引导出来,或者说逼出来。但目前国产大部分恐怖电影所能做到的,不过是把自己打扮成自以为最恐怖的样子,趁人不注意跳出来,能吓倒谁就吓倒谁,而且吓人的程度还都没有超过《黑楼孤魂》。阿甘没有拍出好恐怖片来,但他很幸运地一直坚持着拍,对手寥寥无几,所以他目前不战而胜。据闻陆川与李少红导演都有意拍摄恐怖片,如果这个消息能得到证实,无疑让人振奋,水准相对高一些的人早该出来耍耍国产恐怖电影这个大刀片了。除了水准不高外,国产恐怖片自有其难言之处,葛优与秦海璐主演的《窒息》是目前最新的一部国产恐怖电影,在北京上映时居然遭遇“无档期”的尴尬,发行方觉得3月份不是合适上映的时机,而差不多同一时间《午夜凶铃2》在美国公映。
并不是中国人讲不出吓人故事来。其实,我们也有现成可再次用的东西。只要跟一定岁数的观众说起恐怖片来,至今有人对画皮津津乐道——如果我们的导演把这个故事能重拍了,只要手别太潮,应该不比贞子差。但与此并行的,必然是电影分级制度的建立,否则,放映档期问题会成为恐怖片最大的恐怖之一了。■ 午夜凶铃2贞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