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00亿美元的赔偿计算公式

（文 / 王侃）

( 2003年6月，3000名法国烟草商在法国东部城市斯特拉斯堡举行游行，反对香烟涨价，担心引起烟草走私和黑市的出现 )

今年2月底，美国司法部以欺诈罪名对各大烟草公司提出2800亿美元巨额罚款的请求被上诉法庭驳回。尽管没有支持美国司法部的这一决定，但是美国联邦地方法官仍有可能对烟草公司施加限制，比如限制其营销手段，或者是要求烟草行业资助公共健康运动或者是禁烟运动。

这一诉讼案是迄今为止美国历史上要求赔偿和罚款金额最高的案件。这项政府诉讼最早在1999年由克林顿政府发起，历时5年才正式进入审判程序。本次案件涉及的被告有生产万宝路等名牌香烟的菲利普·莫里斯公司和其母公司Altria集团、R.J.雷诺兹烟草公司、Brown & Williamson烟草公司、英美烟草、洛里拉德烟草、Liggett集团以及Counsel for Tobacco Research、The Tobacco Institute等研究机构。

在哥伦比亚特区联邦地区法院审理此案的过程中，美国司法部的律师们指控烟草公司违反了《反诈骗腐败组织集团犯罪法》（Racketeer Influenced and Corrupt Organizations Act，简称RICO法），称它们在有关香烟危害性的问题上合谋对公众进行了误导。

低焦油香烟的迅速普及使其一时成为安全香烟的代名词。人们一直认为，低焦油香烟是为关心健康的烟民而设，减少焦油量就是减少死亡。烟草商们也抓住消费者的心理，利用这一点大做文章，纷纷在香烟包装上标注“低焦油”、“清淡型”等词汇，以期获得消费者的关注。美国公众卫生署在关于吸烟与健康的报告中指出，依据科学的测定，低焦油卷烟对人体健康的危害程度相应减少。但自FTC开始用测试机来测量各个牌子的香烟中尼古丁和焦油的含量以来，美国仍约有1500万人因吸烟而死亡，并给国家造成了1000亿美元以上的经济损失。一些专家认为，烟草商将低焦油香烟包装成所谓的“低焦油”、“清淡型”等，“实际上是在逐步偷换概念，使烟民误以为低焦油香烟是低危险度香烟，甚至是安全香烟，从而丧失警惕，吸更多的香烟”。

美国司法部的律师们要求各大烟草公司悉数交出其不当所得2800亿美元，这个数额从技术上来说并非“损害赔偿金”，因为这是一起RICO诉讼，原告方只能要求平衡性救济（equitable relief）。“2800亿美元显然是这宗诉讼中最引人注目、惩罚力度最重的部分，”律师事务所Blank Rome LLP的合伙人保罗·霍尼伯格（Paul M. Honigberg）表示，“如果没有这部分索赔，这宗案子就只剩下规范烟草公司的行为一项了。”霍尼伯格曾是司法部烟草诉讼案的律师团成员。

美国司法部是如何算出烟草业需退赔2800亿美元？据了解，美国司法部在计算索赔金额时获得了麻省理工学院（Massachusetts Institute of Technology）的两位经济学家富兰克林·费雪（Franklin Fisher）和约翰逊·格鲁伯（Jonathan Gruber）的帮助。费雪曾在美国政府诉微软公司（Microsoft Corp.）的反垄断案中为美国政府服务，在法庭上陈述微软是如何采用反竞争性的战术，以保持其在软件市场某些领域的垄断地位。格鲁伯是克林顿政府时期美国财政部负责经济政策的副部长助理，他对烟草经济学有研究。据说，他们估计的数额是烟草公司涉嫌通过向青少年出售香烟获得的“不当赢利”，美国政府认为，青少年尤其容易受烟草广告的蛊惑，成为瘾君子。

“毫无疑问，这个行业有数额巨大的不当赢利，而且大多数利润都是烟草公司行为不当的结果，例如让青少年吸烟，并错误阐释他们所了解的吸烟危害等。”波士顿东北大学（Northeastern University）的法学院教授理查德·戴纳德（Richard Daynard）表示。他与反烟草律师一起工作。

根据这两位经济学家的计算，在1971年至2001年间，烟草公司通过向青少年烟民（即在21岁以前开始吸烟，且每天吸烟达到5支或5支以上的青少年）出售香烟共获利760亿美元。格鲁伯估计此事涉及大约3300万人。选择1971年为起始年，是因为联邦反诈骗法是1970年颁布的。760亿美元，与2800亿美元还相差2040亿美元，这有点像利息，即平均加权资金成本的时间价值。这代表烟草公司30年来利用760亿美元获得的额外利润。

美国司法部的律师们甚至认为，2800亿美元的计算方法还算比较仁慈，因为他们并没有要求烟草公司返还涉嫌欺诈的50年中从所有年龄段烟民身上获得的利润。这些公司的欺诈获利很难得到精确的估量，但“我们能证明至少有这么多，”华盛顿Zuckerman Spaeder的合伙人威廉姆·舒尔茨（William B. Schultz）表示。他曾担任主管烟草诉讼案的司法部副部长助理。

烟草业的律师们对这一赔偿要求进行反驳。“他们要求的数额非常可笑，没有事实和法律基础”，R.J. Reynolds的副法律顾问丹尼尔·多纳胡（Daniel Donahue）表示。R.J.Reynolds是Reynolds American Inc.的子公司，是此次诉讼案件的被告之一，在2800亿美元中，Reynolds被要求承担620亿美元。但多纳胡指出，Reynolds过去30年的毛利润也仅仅140亿美元。■

烟草诉讼运动

近年来，针对烟草公司的诉讼运动已经在越来越多的国家里展开。

1997年，美国烟草商与佛罗里达州达成和解协议，愿意赔偿113亿美元以弥补烟草所造成的危害。

1998年5月，美国烟草商同意向明尼苏达州的居民支付60多亿美元的赔偿。

1998年，美国各烟草公司与50个州达成了在未来25年内赔偿2460亿美元的和解协议。

1999年4月，俄勒冈州法院裁定菲利普·莫里斯公司向一名患肺癌死亡的烟民家属赔偿8100万美元。

1999年4月，加拿大安大略省卫生部宣布，由于美国烟草商向安大略省的青少年进行“违法宣传”，导致他们患上与吸烟有关的疾病，因此计划向美国法院提出诉讼，要求烟草商对此赔付400亿美元。

2002年，佛罗里达州法院判决美国五大烟草公司付给原告1450亿美元的赔偿。巴西、爱尔兰、以色列等国家也相继发生过类似的诉讼。■ 赔偿协议赔偿烟草行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