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和我的宠物们
作者:三联生活周刊(文 / 贺子)
去年的9月份,在我决定收养一只小流浪猫之前,我的朋友刘可曾在餐桌上很诚恳地告诫我:“你一定要想清楚啊,请猫容易送猫难!”他家有只14岁大的老猫,每天占据着最舒服的椅子高枕无忧颐养天年,时不时还闹闹小脾气,害得刘可的父母从不敢在外过夜,否则家里的老猫就摆出得了抑郁症的姿态以绝食相威胁。
我在那时候正为网上看到的一窝流浪小猫的不幸遭遇伤感地不行,断然不肯接受刘可的提醒,何况之前暂时收养它们的临时“猫妈”在为它们写的寻亲帖子上还很动情地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救猫一命想必也是吧——毕竟都是生命!”在猫道主义的感召下,国庆长假过后,一只小猫顺利成为我的家庭成员,至今四个月过去了,小猫身心健康能吃能睡,对一切充满浓郁好奇心,和人无比亲近——以致我所有深色衣服上都沾着它的白毛儿。
到现在为止,我的家庭“人丁”兴旺,共计有猫一只,仓鼠一对,蝈蝈两只,巴西龟一只,人一个——就是在下。
每天早上7点钟,闹钟响起的那一瞬,猫猫就在卧室外面长一声短一声哀怨地开叫,我一般是迅速穿衣下床,奔向厨房拿上笤帚簸箕,先扫猫厕所周围散落的猫砂再扫仓鼠笼子外面散落的木屑,然后把蝈蝈葫芦从书房拿进卧室,切好胡萝卜片放进去,接着给仓鼠放好鼠粮给猫拌好猫粮。
在刚刚过去的四个月里,我们一家大小相处和睦,我去上班赚钱的时候,蝈蝈们在暖气边大声聒噪,小仓鼠在笼子里或亲热或追逐,猫猫在家里四处溜达或蹲在仓鼠笼子外深情凝视笼子里的那一对儿,巴西龟安分守己什么也不做。
转眼我种的水仙花已经含苞待放,2005年的春节又要到了,在我孑然一身时候,我的假期基本上都是在北京之外的地方度过。今年春节,我也早早定好了去毛里求斯的机票。马克·吐温说过:“上帝先造了毛里求斯,然后再按照它的样子建了伊甸园。”在整个冬天,我呼吸着寒冷干燥的空气穿行在北京的道路上时,常常用西印度洋中的那个小岛来安抚自己,但是在离假期越来越近的时候,我却很不安地觉察到生活中有什么问题令我隐隐担心。一猫一鼠也关情,何况还有水仙蝈蝈巴西龟,我用了很长时间认真慎重地思考——把它们托付给谁怎样托付出去才能让我放心?
据说去年才得了诺贝尔奖的耶利内克养过一只叫弗洛皮的狗,她曾经无比理智地评价自己的宠物说:“我想,这只动物是没有未来的,因为它无法意识到现在。”宠物问题一旦上升到生命意义的问题,顿时令人沮丧而绝望,因为即便是人,也常常意识不到现在的存在。从这个角度说,我的宠物们对自己存在的意义肯定也缺乏足够的认识。现在想想,整个2004年的冬天,实在说不上是因为我使得一干宠物们的生命变得有了依靠,还是因为它们使得我的生命变得有了意义,大概还是我受益更多吧,起码在我赚钱而已的无聊日子里,每个早晨,我过得都不无聊。 宠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