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宝全夫妇的“圣西米恩”

（文 / 钟和晏）

总占地面积300亩，主体建筑面积4800平方米的柿子林会所应该可以被称为国内“第一大私人会所”  

钟情柿子林

将张宝全、王秋杨夫妇刚刚建成的柿子林私人会所与加州圣西米恩(San Simeon)的赫斯特堡相提并论，也许不是一个恰当的比喻。虽然自从1919年开始，美国报业大亨威廉·伦道夫·赫斯特在那片广袤的土地上实现了他过于豪华的庄园之梦以后，圣西米恩就成了富人巨宅的代名词。比如，比尔·盖茨在西雅图华盛顿湖畔的高科技豪宅就被史蒂夫·凯斯戏称为“比尔的圣西米恩”。

“比尔的圣西米恩”面积1860平方米(当然，它的造价是4000万美元)，仅仅以面积作比较，柿子林会所似乎具有更令人吃惊的数字——总占地面积300亩(约20万平方米)，主体建筑面积4800平方米。一种更为直观的说法可以是，如果你步行绕会所外墙一圈，花费时间绝不会少于1小时，称它为国内“第一大私人会所”也许不会招致太多的疑义。

灵活倾斜的斜墙使柿子树被小心翼翼地保存下来  

对张宝全夫妇来说，在北京京郊找一大片地盖个房子是1998年萌生的想法，从此两人开始漫长的寻地过程；尤其在昌平县，王秋杨拿着份昌平地图，开着车一个村子接一个村子地“扫荡”下去。如今建成“第一大会所”未必源于初衷，但从一开始，两人就不想简单地盖个民居，真正能够获得亲近自然的感觉成为最主要的目标，而这样的感觉必须是以一定的建筑规模为依托的。

电视剧《总统套房》的制片人为拍摄需要，特意在昌平县十三陵附近的万娘坟村用36亩地盖了幢别墅；电视剧完成之后，这一拍摄外景地也就成了明星名流云集的地方。

直到今天，对于第一次见到“总统套房”对面那片柿子林土地并且被打动的情景，张宝全仍然记得非常清楚：“那是一大片非常好的柿子林，树林的西面是一座大山，南面有座小山。因为是秋末冬初，柿子树的树叶已经掉光了，老柿子树的枝干颜色又深又黑，在阳光的逆光下尤其漂亮，地上是一片枯黄的衰草，还有两匹瘦马站在林间。”

用自然造房子

“庄园绵延四方，一眼望不到边。这里原先只是一片荒凉贫瘠的土地，后来是凯恩购买了这片土地，并改变了大自然的面貌。几乎所有的土地都经过了改造，有的建成了农场庄园，有的被精心设计成花园湖泊。这里起伏的丘陵都是人们用双手创造出来的，如今看来错落参差，赏心悦目。”

也许是一种巧合，也许天下所有的庄园都大同小异，只要更改一下名字，《公民凯恩》剧本中的这段文字就可以成为对柿子林会所最初印象的准确描述。从两扇由锈面钢板制成的大门入园之后，一条小路蜿蜒着导向主体建筑，青绿色的草坪、湖景、溪水和起伏的山丘依次惬意地展开着，当然这些园内风景无一例外是由人工建成的。如果你对自然风景感到无动于衷的话，那么，更吸引你视线的恐怕是网球场、马厩、狗舍、鸽笼、花房等诸如此类的附加建筑。

到达主体建筑之后，任何期望看到类似大理石地面、橡木墙壁或者金箔贴就的大门这样的奢侈符号的人，恐怕会感到非常失望。在这里，基本的建筑语言是由取自乡土的石材砌墙、木模板浇筑的混凝土屋顶、锈面钢板的外立面、被钢架支撑和分割的玻璃幕墙以及水磨石地面构成的。4800平方米的建筑被划分为主人区域、公共区域和客人区域三部分，彼此间相互贯通。

柿子林会所由“非常建筑”担任设计，建筑师张永和、王晖主持。对于建筑设计来说，如何能让人最大程度地享受到阳光和美景是最重要的目标。

建筑师最终采用了一些剖面为梯形的空间和内倾屋顶来构成整个建筑，这样一来，几乎每个房间都不是正方形的，并对着周围的景物向外开敞。这种变截面空间带有很强的空间指向性，可以最大限度地吸收自然景观及光线。张永和把这种由玻璃幕墙和内倾式屋顶构成的空间称为“取景器”，而这样面向不同景观和方向的“取景器”在柿子林总共有9个，它们之间是小心翼翼地保存下来的柿子树林。

对于这些据村民们说“慈禧年代种下的”的珍贵柿子树，王晖得到的张宝全的命令是“一棵都不能动”。所以，变截面空间和在45度到60度之间灵活倾斜的斜墙也具有可以躲开这些“惹不起”的柿子树的功能。

在柿子林，柿子树的高度同样决定着会所7米到10米间的空间高度。王晖曾带着建筑师们将和主体建筑有关系的周边36棵柿子树一一测绘，由于高度均匀的柿子树在8米到9米之间，决定了房间的房檐基本到树冠的高度。

这其实是王秋杨的某个童年情节。她从小随父亲在军队生活，一直在闽南山区长大。她说：“在这里，我要住在树上的感觉。小时候，妈妈找我回家吃饭，总要抬起脖子向上找，我大半是在树上。”

建造前的柿子林

精神的炫耀

一位四川来的艺术家在柿子林前前后后地参观了一圈之后，对它的建筑艺术倍加称赞。问他好在何处，他的评价是6个字——“老子浪费得起。”

相比之下，张宝全本人对柿子林会所和超乎寻常面积的阐释要文雅得多：“我们也曾考虑过是否建筑体量太大了，但从建筑本身的效果来看，一个东西有体量的时候，人对它的感受是不一样的。假如这建筑很小，那么取景器也好、内庭院也好都变成毫无感觉的东西了。”

张宝全毕业于北京电影学院导演系，平时喜欢书法和绘画，据说弹得一手好钢琴。所以，对于备受《大狗》一书作者所讥讽的富人“炫耀”理论，这位中国的“地产大亨”并不陌生：“西方的富人在洗手间挂一幅凡高的画，这是会炫耀。我们更多地希望从这一建筑中把我们的内心追求表现出来，作为一种内在精神和文化的建筑表达。如果说炫耀，那也是文化和精神的炫耀，而不是富贵的炫耀。事实上，富贵的价值比文化的价值低多了。”

草坪、湖景、溪水和起伏的山丘，这些园内风景无一例外是由人工建成的  

这一次，张宝全相信建筑师为他们完成了一幢真正的建筑。由于石墙、玻璃、钢材等材料的大量运用，会所的建筑风格看起来硬朗通透；除了必要的家具之外，几乎没有任何内装修的做法又让它显得朴素大气。他说：“建筑需要本真的空间，没有伪质的材料，没有多余的装饰，因为真正的美是非常自然的。”

“以前我们造各种豪宅，用金造用银造，我相信造到最后就一条，用自然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