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农业化、农转非、工业化
作者:王小峰(文 / 王小峰)
所谓农业与工业化的音乐界限是很模糊的。美国乡村音乐流行了几十年不衰,这并不能证明美国的农民多,而是一种传统。中国有9亿农民,从来没有乡村音乐,直到尹相杰、于文华的出现,人们才隐约看到了乡村音乐的地平线,但这个地平线不是音乐的,而是思维方式上的,城里人首先就把他们赶到郊外,我们城里人都听王菲、林忆莲,这东西只有给农民听。用音乐去区分等级和地位是人们最常用的思维方式,而且冠冕堂皇,是所谓市场定位。
在中国这个地方,凡是城市包围农村注定都是要失败的,所以连崔健都写出了一首《农村包围城市》。但是快速的现代化让人们都把目光盯准了城市那有限的市场,以为披上新潮的衣裳就可以招摇过市。崔健、唐朝、黑豹在当初是很时髦的,但是他们音乐仍然建立在农业文明的背景下,他们是理想主义的,想死去之后重头再来,想寻找太阳究竟在哪里,这种理想主义在今天的物质时代显得是那么纯情。
正如校园民谣的短命一样,这种怀旧式的理想主义很快被物质所击碎,当盗版把内地音乐行业彻底摧毁之后,听众彻底成为了港台、欧美、日韩音乐的俘虏。
港台音乐甚至从汉语发音上在校正新一代的年轻人说母语的习惯,像胡彦斌或杨坤这样的新人已不需要再走什么弯路,一步到位进入工业化角色中。大约十年前,崔健谈说唱,没人搭理他,现在连晚会歌手陈红都说唱、都R&B了,崔健反倒没有市场了。这说明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你崔健再早,还是农业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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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广天曾经出版了一张唱片《工业时代的诗与歌》,在此之前,他曾试图与中国的农业化流行音乐决裂,当他的《现代歌曲集》出版时,他所谓的“工业化”其实比那些他反对的农业化歌手还要农业,他只不过是想以更接近传统的东西来反对偏离传统的东西而已,以他所掌握的工业化理论来反对买办而已。但是大多数人都向买办妥协了——为了自己更好的明天,把自己逼上了工业化的道路。
其实,在这种工业化的进程中,最让人担心的是由于它有太多的捷径可以选择而让这种音乐转型变得毫无沉淀,一切都是在匆忙之中实现的。事实上最近这十年流行音乐已经变得浮皮潦草了,从来都是大写意,而没有细节。更尴尬的是,很多音乐都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比如,歌手宝罗的专辑《天堂之花》就很典型,不折不扣的“死亡能跳舞”的风格,但在他之前和之后都没有人去尝试这样的音乐,因为“死亡能跳舞”的音乐现在已经不时髦了,有更新型的世界音乐出现,会有另一个宝罗去寻找下一个捷径。
或者,从最新出版的几张唱片中,能发现现在我们离工业化的前端越来越近。“新舞器”的《这感觉》把偶像、流行歌曲和街舞结合在一起,歌舞不分家终于到现在得到了体现。这是时髦化的工业,不用去告诉现在的年轻人是与非、黑与白,只要给他们提供一些好玩的东西就足够了。流行舞蹈的变化非常快,街舞在日韩流行了好几年了,我们这边才刚刚有了像模像样的街舞团体,好像我们总是做不了鸡头只有做凤尾的命。
如果有人不喜欢零点乐队,是因为他们多少还有点农业色彩,音乐没什么新东西,至少不会有摇滚乐那种身体上的刺激,但是5年后你如果找出一个不喜欢达达乐队的理由,那又会是什么呢?其实达达无非是一个工业化后乐的零点,如果说几年前清醒乐队的出现还能带有一些创新的话,那么达达没有,他们是刚从美容院出来的零点,他们的音乐很好听,好听的只剩下好听了。他们给专辑起了一个很有意味的名字:《黄金时代》。但你无法预料他们接下来的是《钻石时代》还是《白银时代》。
相比而言,来自广州的与非门则更工业化一些,不仅仅是因为他们的音乐是工业加信息化背景下的电子乐,更主要的是他们的音乐就像广州出来的专栏作家写的随笔专栏一样,时尚、华丽,还有点怪异,散发着小资情调。所以,他们的音乐不论你喜欢还是不喜欢都不会表现得那么强烈,可以说与非门是目前中国流行电子乐做得最好的,他们很巧妙地吧工业化的色彩转化成一种都市情调,所以他们标榜时尚,相比之下,北方歌手陈琳的“时尚音乐”不过是农业化时代歌手喊出的一句口号。
我一直不赞同用风格来给中国流行音乐分类,那只是表面现象,况且每种风格的旗帜下只有零星几个人,根本谈不上风格,我倒觉得,用工业化和农业化来为音乐分类,可以更清晰地看出他们的实质,比如可以分成农业化、农转非、工业化等等。 农转非农业化工业化